女孩,不見面容,輕盈若無的衣,恬靜淡然,不卑不亢。她與神圣的億萬年凝望,超脫時光無數輪回。
若有若無的風聲,用億萬年的時間連結起來,組成了神圣曠遠縹緲的話語:
“在殘卷留下我的惡念,造就山海數不盡的沃土。我去以后,千古的大荒都要如同煉獄。”
“這是四季交替、晝夜有常的代價”
奕離的心靈仿佛在被重錘敲打,古老的神圣擯棄惡念,奉獻秩序給千秋萬代。世界誕生的代價,就是活在其中的生命飽受煎熬。
因為那是神圣的惡念,寫在創世的譜系里,它包含了暴怒,創造了色欲、暴食與貪婪,包含了荼毒世界的每一寸莽荒。
神圣的怒,堆砌在雷猙的身上,任憑它不停撞擊著鐘山,也無法消磨。
“我不是要殺你。”奕離道,“你的憤怒永遠不能平息,這是無止境的煎熬。讓我為你解脫吧。”
雷猙趴伏在地上,曾無數次撞擊的山壁完好無損,它的顱骨卻已經布滿裂痕。它自身的痛苦,比它帶給世界的痛苦更甚。
它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永遠在被憤怒淹沒。它是秩序的棄子,因為秩序不能承受的,都成為了它的重壓。
那個偉大的神靈生物,讓雷猙產生了一絲親切感。它曾是祂的一部分
它曾讓大地血流成河,從赤霄上降下雷雨,奪走無數的生命。千古的大荒,因它這樣的存在而淪為煉獄。
如果有什么生來就是惡,那就是它這樣的生命。因為暴怒,蝕刻在它的靈魂之中。
鐘山之巔已然成空,它去后,或許雷猙,早該回到故鄉了。
“動手吧。”雷猙道。
“你本沒有錯,是創世的規則錯了。”奕離嘆了一口氣。這是大不韙的話語,是要觸犯神道的,奕離卻并不在乎。他確實為雷猙、九尾而感到惋惜。
空懸劍劍指雷猙。這是雷猙對罪的償還,也是奕離為雷猙的解脫。
“我也想見識一下,山海數不盡的沃土”
白水之后,無盡荒原,鐘山之前,萬里無云。東皇鐘聲悠悠,空懸劍落下,自此鐘山界再無生息。
一枚無瑕的魂核,出現在奕離掌中。魂核形似鬼工球,不過其中雕刻的是一只長著五條尾巴的豹,神駿威風。
奕離睜開眼睛,空懸劍握在右手,魂核正躺在左手掌中。
他和眾人還在轟音洞中,只不過雷猙已經不見蹤影。
“這次換你了啊,感覺如何?”天城笑瞇瞇地。
奕離搖了搖頭。他與雷猙在鐘山界經歷的一切,在外界也不過就是一瞬——東皇鐘從靜到動,最終鳴響。
“聽你那么說,上次九尾的時候,是你被東皇鐘帶進了奇特的空間,消解了她的執念?”
天城點了點頭。九尾的事情,她不愿多說,不過九尾既然變成了無瑕魂核,說明執念消了,一切安好。
“還真是千鈞一發的博弈啊。”奕離看著手中的雷猙魂核。
他的枯海遺夢都黯淡了下來,一段時間內不能再使用了。鐘山界里的傷害都是真實的,假如他死在了鐘山界,他也會死在現實里。
白長老與尚長老各有傷勢,不過問題解決了,兩位長老都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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