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海洋沖刷而下,腐蝕著諸界暴惡之雷。
則是枯海遺夢自主啟動了,因為在雷猙面前,奕離根本做不到調動真氣。
枯海遺夢擋在雷猙與奕離中間,奕離終于緩了一口氣。
他握緊空懸劍浮舟,雷猙瞳孔縮小,似乎感覺到了浮舟對自己的致命威脅。
“吼!”雷猙咆哮,諸界暴惡之雷降下,枯海遺夢翻涌驚濤駭浪,就像枯朽的海面上下著隕石雨。
諸界暴惡之雷是暴怒的極致體現,即使是枯海遺夢,也不能與它分庭抗禮。
“你要殺我?”雷猙的聲音響徹鐘山界。
奕離不答。九尾果然沒說錯,雷猙的執念比她更深,即使是東皇鐘,也只是把奕離和雷猙拉入了鐘山界,卻沒能讓雷猙釋然。
墨綠色水幕崩塌,枯海遺夢支撐不住了。以奕離的真氣修為,阻擋雷猙的怒火片刻已經是奇跡。
五道赤芒穿過崩塌的水幕,帶著漫天赤霄雷霆,就要貫穿奕離。
這是無可阻擋的強襲,沒有人能讓暴怒的雷猙回心轉意。
被諸界暴惡之雷劈中,將陷入無盡的、難以發泄的暴怒之中,掙扎在互相殘殺與自我殘殺的苦海,堆積在雷猙的業力之內,永遠不能脫身。
但是那五道赤芒停下了。
雷猙五條大戟般的尾巴前,是一只翩翩蝴蝶,黑白色。
那只蝴蝶振動著翅膀,鼓出的風也帶著黑白之色,浸染了這片古老神圣的空間。
這是奕離的一種預感。為什么是他,最終拿著空懸劍來到雷猙面前?明明他是如此弱小,雷猙無意一擊,他就該魂飛魄散。
奕離斬殺九尾,是因為他是龍宮盞。那他憑什么能讓雷猙釋然,從容赴死呢?
這一刻他靈感自心神迸發,像造物主演示奇跡一樣,從手心攤開了那只蝴蝶。
殘照,隨著蝴蝶的振翼,鋪展到了整個鐘山界。
鐘山之巔,遙遠而不可估量的距離,盤踞著神靈一般的生物。以人族的語,不能描繪祂的容貌。
祂有幾個世界這么長,祂睜開眼時,天地就迎來白晝,祂閉上眼時,天地就陷入黑夜;祂吸一口氣,酷暑就在人間肆虐,祂呼一口氣,冰川就覆蓋了長河。
生命對自然的敬畏,都體現在對祂的崇敬之上。
雷猙惶恐地趴伏在地,它的暴怒在這種存在面前不敢顯露。
在山腳下,奕離身前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她背對著奕離,面對著那偉大的神靈生物,她的裙擺始如暗夜般內斂,末端卻又如蝶衣斑斕,閃爍著多彩的螢火,即使在殘照之中也保留著色彩。
“這是鐘山界曾經的景象嗎?”奕離喃喃道。
橫貫天地的存在,盤踞在鐘山之巔,俯瞰無垠的荒原;女孩站在山腳,獨自渺小一人,卻更加超脫。
萬里無云,更沒有污穢的雷雨,奕離站在鐘山之前,內心只感到坦然。
這是值得銘記的殘照,奕離把女孩衣擺上的斑斕印在蝴蝶的翅膀上,存儲在第一重殘照里。他的殘照第一次有了顏色,這是創始者難能的靈感。
殘照境,第二重。隨著奕離在第一重殘照銘刻此情此景,他在這個前所未有的境界上做出了突破。
神圣,睜開眼時,天地就迎來白晝,閉上眼時,天地就陷入黑夜;吸一口氣,酷暑就在人間肆虐,呼一口氣,冰川就覆蓋了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