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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拜拜[穿書] > 第 84 章

                第 84 章

                它看起來,像是下一刻就要飛走。

                也仿佛是飛過山川飛過河流,才停在那截腳踝上面,翅膀還沒合攏。

                ――它將在此地長留。

                青白跟藍綠鋪成一個世界,脆弱又頑強。

                戚以潦把手機按掉,繼續看平板。

                過了會,他低頭,滑開兩道身影煙抵著煙的機屏,垂眸看一眼那個世界。

                手機亮起來的屏幕被按滅。

                不多時,那個世界再一次出現在他眼皮底下。

                正在自信高昂地講著計劃書的高層偷瞥到什么,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他又瞥,確定完了就對會議桌兩旁的同事們說:董事長在看手機。

                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無聲的,口型做得特別大。

                高管們面面相覷,那我們也看會吧,放松放松。

                于是會議室里,一個個精英們全都掏出手機調整模式,有媳婦的找媳婦,沒媳婦的找微博,不玩微博的看朋友圈。

                一道目光從上方掃下來,高管們趕忙收手機,正襟危坐,他們還沒裝好樣子,就聽董事長道:“休息兩分鐘。”

                高管們西裝下繃著的身子一塌,又聽董事長發話:“出去活動一下。”

                于是他們都輕拉辦公椅起身,正經地離開辦公室。

                “這周不加班。”董事長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語調松散。

                高管們的正色維持不下去了。下半年先是南沈西戚對立,爭一個政府的大項目,后出現大量戚家丑聞,導致戚氏的股價低到一個從未有過的程度,持續低了一個多月,大家都熬成了老頭老婆子。

                雖然平時待遇好到沒話說,董事長還時不時給他們加薪,他們也沒想過在戚氏有難時抽身而出,但這幾個月累是真累,現在終于能不加班了!

                高管們頓時沒了形象,他們就擠在會議室門里外抱頭拍肩,無語凝噎。

                戚以潦看著照片,沒多少血色的唇勾了勾:“今年的年會,允許帶一名家屬。”

                “……”高管們互相用眼神交流,他們飛快提取信息。董事長,年會,帶家屬,組起來就是:董事長有家屬了,要在年會那時候帶過來。

                一秘被秘書處的瓜姑娘們推到了章枕辦公室門口,她理理職業裝領子,弄了弄耳邊碎發,敲門進去,中規中矩地轉述瓜姑娘們的問題:“枕美人,現階段董事長身邊的小妖精是……”

                美人黑了臉:“我弟。”

                一秘破天荒地沒了職業素養,在辦公室里飆高音:“你榮升成了國舅爺?”

                章枕:“……”

                “別亂說。”他病白的面上盡是嚴肅。

                一秘做了個給嘴唇上拉鏈的手勢,同時也回了個“我懂”的眼神。

                在那之后,一秘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沒吃到瓜倒也還好,麻煩的是,瓜吃到了,味甜汁多還香,可你要閉緊嘴捂住鼻子,不能讓人發現你吃了瓜。

                這一年,有人和去年一樣忙碌,忙到頭卡里還是那么點錢,有人求愛成功有人離婚,有人意外身亡有人艱難出生。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有太多的故事在上演。

                茭白則是感覺自己沒做什么,秋天就過去了。沒做什么,冬天就來了。

                一轉眼,已經到了年底。

                茭白在大雪天出院,坐的輪椅,他被章枕抱上車,一路看著雪景回了蘭墨府。

                迎接他的是披著銀紗的古堡,老雞湯底的火鍋。

                餐桌旁多了個專門為茭白定制的椅子,能保護他的尾椎,他坐上去,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火鍋,不禁摸著撐起來的肚皮感嘆,還是活著好啊。

                “白白,”章枕趁他高興,說了個事,“年后我想跟三哥請一段時間假。”

                “可以啊。”茭白扭頭,迎上他眼里的期待,“在家陪陪我。”

                章枕笑起來:“嗯!”

                火鍋的熱氣往上撲騰,茭白正對著的是一個高窄窗戶,他仰著頭看,能看見一塊雪天,火鍋被襯托得更加美味,有暖氣得蘭墨府也待得越發舒適。

                “哥,”茭白搭上章枕的脖子,隔著薄上衣,搓搓他依舊薄瘦削的肩膀,“你現在是多久看一次醫生?”

                “每周都去。”章枕拿勺子在鍋里撈萵筍條,他的神態還算可以,只是眼珠往茭白那轉了一下。

                “等我能站起來走了,我陪你去吧。”茭白說。

                “當”

                章枕手里的勺子掉進了鍋里,他怔怔地坐著。

                茭白抱了抱他。

                章枕抓住茭白的手,捂蓋自己的臉。

                手心有濕熱的液體,茭白一頓,他又想起了他從小助手那訛來的條件,腦闊疼,真的就疼。那時候他白天頂著被掐的脖子跟沒長好的三根肋骨從醫院步行前往熙園,晚上在沈家祠堂罰跪,回去又挨了三十鞭的處罰,身體,精神心理都受了傷,只想擺脫狗屎的豪門圈跑路,跟所有人老死不相往來,他哪曉得后來能交上朋友,有了舍不得丟掉的人。

                當初有多得意,后來就有多后悔。

                茭白送了自己一句話,小助手說他提的那條件不能作廢,他只能等到那時再找出路。

                應該有出路的吧,活都活下來了,不是嗎。

                “哥,你兜里手機在響。”茭白喊章枕。

                章枕放下茭白的手,他垂頭看手機,一雙桃花眼紅紅的,睫毛被咸澀眼淚濡濕,眉頭打結。

                既清純美貌,又滄桑病態。

                茭白靠在特制的椅子里,蒼白的臉被火鍋熏得泛粉,他的眼皮有了要打架的趨勢,困了。

                “白白,是郁響的電話。”章枕將手機舉到茭白耳邊,“那頭不是他,是他哥。”

                茭白撐了撐眼睫:“郁嶺?”

                手機另一頭響起低沉應聲:“是我。”

                郁嶺說他對他弟隱瞞了茭白的事:“我在國外看著他,抱歉沒能回國。”

                “你看好你弟就行。”茭白說,“岑家跟沈家戚家合作,對付沈氏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岑家跟梁家都不是盟友關系,懂我的意思嗎?”

                郁嶺沉默了一會:“我為岑家做事,你在戚家生活,和小沈董是好友,我們的立場不一樣,是這個意思?”

                “我是希望你盡早想辦法脫身,岑家會輸。”茭白盡于此,已經無意間劇透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懲罰,他等了等,沒等到助手的警告,嚇出了一身冷汗。

                郁嶺那頭有吵鬧聲,郁響在要什么,他匆匆掛了電話忙去,片刻后又打過來。

                “我留在岑家,是想萬一哪天岑景末要利用你,挑起幾方勢力的斗爭,我能幫到你。”郁嶺道。

                “別了。”茭白打哈欠,“真要是發展到那一步,你也幫不到我,不是我懷疑你的實力,而是你有弟弟,他也早就暴露了,并非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孤家寡人,岑景末很好拿捏。”

                郁嶺剛毅的眉峰一攏。

                “在你策劃脫身前,先把你弟弟藏好,他是你的弱點,別被岑景末抓到。”茭白喝一口章枕喂的酸梅汁,口齒不清。

                郁嶺沉沉道:“我會的。”

                頓了頓,他平硬的嗓音里多了一份柔意:“恭喜你平安出院。”

                茭白蹙蹙眉,回了一句:“我在北城酒店說的那番話依舊不變,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也是那個答案。”郁嶺的呼吸不變,“沒關系。”

                活躍度漲了,還差0.01就到50。

                茭白琢磨琢磨,從他完成五個任務的經驗來看,郁嶺的活躍度要想破50,契機要么在岑景末那,要么跟郁響有關。

                總之,時機到了,茭白自然就會知道,也一定能抓住,他瞥瞥四個分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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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景末進的是第一組。

                進去有段時間了,茭白每次看都是滿頭問號,岑景末那個小胖猹,竟然把他當知己。

                不應該是瓜農嗎?

                茭白想不通岑景末對他的看法,就丟一邊了,等這個自我攻略的乖戾猹猹設計找上他再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

                蘭墨府的電梯只到一樓,要去地下二樓只能走樓梯。

                茭白讓章枕抱他下去。

                章枕一手托著他,一手拎輪椅,就這么把他帶到了地下二樓的書房門口。

                “你進去吧。”章枕說。

                茭白轉輪椅:“你也進不去?”

                章枕沒直說,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茭白咳了聲,耳根微熱:“那我進去了。”

                章枕目送他被指紋和虹膜雙重認證,轉著輪椅進了書房。門自動關上。

                章枕在外面待了待,他坐在樓梯上面,給三哥打電話。

                戚以潦那邊的背景嘈雜,他在一場婚宴上面。

                政壇地位很高的一老人孫子娶妻,各個領域的領軍者都有出席,包括岑家小太子爺,沈氏的新任董事長。

                戚以潦從二樓下去,拐到一樓噴泉旁,他跟章枕說了幾句,掛掉電話點手機,不一會,書房的全方位監控就出現在屏幕上面。

                年輕人把輪椅轉到書桌前,拿起那上面的佛牌,戴回去。

                又拿了小鑰匙跟白貓,掛回去。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自自語:“有種他媽完整了的感覺。”

                “草……”

                “完整了???”

                “草!”

                老子需要刻點字讓自己冷靜一下,茭白把書桌上的白板往前推,露出底下的桌面,他驚訝地摸上去,怎么一個字都沒刻?

                畢業禮物那會兒,戚以潦好像是說,新換的書桌要跟他一起刻,不會是在等他吧?

                茭白環顧書房,他憑感覺對著一個可能有監控的方位,用嘴型一字一頓:“老變態。”

                監控畫面上多了只手,掌心壓在年輕人生動的臉上。

                戚以潦屈指彈他額頭。

                不乖。

                等你身體好了,罰你抄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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