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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拜拜[穿書] > 第 84 章

                第 84 章

                茭白叫陳一銘錄音,陳一銘自作主張地帶了小攝像頭,拍下了視頻。

                那視頻差點沒把茭白送走。

                夸張了夸張了,視頻內容有部分在他意料之中,有部分在意料之外,綜合來說就是四個字:自食其果。

                《斷翅》里,沈而銨上位的時候,他老子已經到了中年,戲份殺青時是四十五歲,在小破屋里一病不起,無人伺候,之后怎樣沒交代,只有新聞里的“令人唏噓”來形容他的一生,那是對商界大佬衰敗的統一官方評價,億萬富商敗了也一樣凄慘潦倒。

                茭白是看世界屋才知道沈寄竟然還有晚年,喪家犬活得夠久,有了官配也沒轉性,就跟渣賤漫he結局后的新番里攻偷腥洗澡回家一樣。死前還怪從未承認過關愛過的兒子,怪他媽給他選的妻子齊霜,怪老友,怪這怪那。

                漫畫沒仔細透露沈寄下位后如何如何慘,陳一銘拍的~醋¥溜¥兒¥文¥學¥首~¥發~視頻彌補了茭白的遺憾。

                對付一個絕對的古早獨|裁者,就該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江山易主,好友們倒戈,引以為傲的輝煌與權勢通通被剝走,那才誅心。

                讓敬業專業,擅于揣摩,還需要保命的狗腿子陳一銘去捅他主子沈寄,這一招走對了。

                茭白躺在病床上,塞著耳機重看視頻。沈寄被陳一銘的情感解析戳中痛腳,不愿意面對從頭到尾都是自我高|潮,自取其辱的現實,無能反駁的那句“你懂什么,我愛他”,還有后面對愛和性分開的一番自自語,都是渣攻的模范版本。

                我只是身體上放松一下,心里只有你,這還不夠嗎,你為什么不知足?我不想打你,是你不肯跟我好好過。

                嘖嘖嘖。

                這部狗血漫跟普遍的渣賤背景一樣,三分之二都在虐受,花樣百出詳細至極,身心齊虐,攻這塊因為視角沒受多,也虐得含蓄省略,兩方的虐情節不對等,就會讓人覺得不夠。不過它沒有強行he,可以說是沒毛病。

                像茭白上輩子倒霉誤入過的幾本狗血he漫,那真的是,攻后期為了受出車禍或者替受擋刀還算受點傷,有的就離譜,什么攻診斷出絕癥快死了,外界震驚,已經逃去外地生活,瘸腿少腎還單身帶娃的受看到新聞報道跑去醫院,趴在床前哭著說你別死,我原諒你了,你不要死。結果查出攻誤診,兩人緊緊擁抱,感恩,感謝。

                就???

                還有的,受被攻虐打出一身病痛,對攻無愛了離開,攻從此遣散所有小情,連跟了他最久的都沒留,他不去花天酒地不應酬,一心投入工作,回家沒有那盞為他亮起的燈,沒有一桌一直為他恒溫的飯菜,生病了喊受的名字,沒人給他倒水。

                狐朋狗友跟下屬:何必那么虐待自己。

                渣攻那邊的粉絲們:好可憐,受不了,別虐了,太慘了。

                就???

                茭白看視頻,沈寄這就對了。臭水溝配曾經的一代商界叼王,高人一等自以為是的腦癱,霸總拳十級暴力狂,今日的階下囚失敗者,這才是正確的后續。

                陳一銘發視頻過來的時候轉告茭白,沈寄摔溝里,哭著說要見他,問他什么時候來。

                見他媽個批。

                哭了就了不起嗎,誰沒哭過?他剛進這個世界的那晚,還沒開始做任務,就又是被迫下跪穿鞋,被摁尾椎舊傷,人都痛傻了也哭了,冷汗跟眼淚糊了一臉。

                憎惡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遠在任務開始前。

                好不容易擺脫了狗圈,他最初的計劃是進三中讀高三參加高考,在那一年先搞定沈而銨,上大學以后再想辦法搞定列表里剩下的另一個學生禮玨。

                結果呢,誰他媽半夜跟厲鬼一樣現身出租屋,把肋骨斷裂的他拎起來,丟床上,讓他痛得要死,眼淚流了一臉,之后還被強行拖走囚在尚茗苑。

                好好的學習計劃跟任務計劃被打亂了不說,養肋骨期間還被各種折磨,憎惡爆表。

                他媽的上趕著往上湊!他經歷海上行后好好讀書過了半年,高考完不久就莫名其妙又被惡心,從西城到北城,又到鄉下禮玨奶奶那,一次次地湊上來,屎一樣甩不掉,整得跟此生摯愛,離了就活不成似的,鐵籠一關,鐵鏈一栓,賤|貨|婊|子的叫,一系列人格跟|肉|體的折辱。

                老子又不是圣母光環照大地無差別替人心疼,賤受他媽給賤受開門,賤到家了。老子會因為你掉兩滴淚就去見你?怎么想的,怕不是失智老人。

                茭白這么一個恩怨分明,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人,都不想親自報復沈寄了,浪費時間。他記在小本本上的,這一年多沈寄讓他受的罪,算是得到了一個勉強還行的結局。

                就這樣吧。

                已經進組的五個人,只有沈寄晚年之夢里“假如人生可以重來”那一項的自述依舊殺虐濫情,重來還是叼樣,改不了的,他就是這種蛆。

                要他自責懺悔痛不欲生是不可能,陳一銘帶去的那些刀子差不多是極限了。

                茭白把小本子上的關于沈寄的那部分清除。

                連老鼠都嫌臭的老東西,就讓他做著拿回權力翻盤,以王八之氣華麗歸來的夢自生自滅。

                至于官配小河的那條線,出不出來都隨便了,和他的任務扯不上關系。

                茭白拿掉耳機,沈寄那樣的人渣都能活到晚年,不以紅牛和小臂聞名,沒和主角攻交鋒,也不跟主角受有瓜葛,及時撤退的戚以潦卻沒有。

                家族遺傳病真的無解嗎……

                茭白想到他傷情好轉以后,貓毛的血色依然很重,并沒有回到之前的雪白。說明戚以潦對生命的渴望還是沒有升起來。

                戚以潦提前醒來,是不是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茭白喊戚二進來,打聽戚以潦每兩年都在科研院做一次體檢相關。

                戚二撓頭:“白少,我只是個下人,哪知道戚爺的情況。”

                “也是。”茭白記得沈寄說戚以潦要一周才醒,他在鐵籠里感應不準時間的流逝,不知道沈寄后來說戚以潦提前醒了的時候,是過了幾天。

                “那他在科研院待了幾天?”茭白問。

                戚二照實說:“你出事的第二天下午,戚爺就從科研院出來,召集我們所有人開了個會,之后他一直忙著處理戚家的新聞,查找你的消息,還要跟沈氏打仗,暈倒過兩次。”

                “戚爺那是太累了,白少也別擔心,你好了,他肯定也就好了。”戚二忙說了一句。說完他老臉一紅,我這算不算助攻?他再一看白少,人在發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茭白半天才回神,他擺手讓戚二出去。

                怎么提前那么多天……茭白想著,手往脖子上摸,摸了個空。

                自從沈氏的掌權者換人后,商界局勢就一直在變。戚以潦不是閑人,不能每天都來醫院,他的頻率是隔兩天來一次。每次都是下班后,推了應酬來的。

                茭白見到他的時候,滿腦子都裝著“戚以潦暈倒兩次”這七個大字,不斷刷屏。

                “三哥,你嘴里怎么有薄荷味?”茭白在戚以潦靠近他時,抽了抽鼻子。

                “糖。”戚以潦說。

                茭白的眼睛一瞇,老變態怎么突然吃起糖來了,不會是要掩藏什么味道吧。

                這不怪他往那方面想。

                狗血漫的標配之一就是咳血。他怕戚以潦也咳上了,口腔里有血腥味,才用糖遮蓋。

                茭白的腦子里又開始了“戚以潦暈倒兩次”的刷屏嗎,他煩躁地閉上眼睛,不去看哀傷地看著他的血貓,和儒雅地凝視他的貓主子。

                “糖是在護士臺那拿的,提提神。”戚以潦被西褲寶包裹的長腿屈在病床前,坐姿慵懶,“怎么,小白不喜歡薄荷?”他的嗓音里有倦意,“好吧,叔叔不坐床邊了,離你遠點。”

                “就坐那吧。”茭白忍不住睜眼,結果發現老變態就他媽的沒起來!

                戚以潦笑道:“今天的心情怎么樣?”

                “一般般。”茭白抿了下嘴,他組織組織語,盡量不情緒化地提起科研院體檢一事,問有沒有副作用。

                戚以潦挑眉嘆息:“小白會關心人了。”

                茭白:“……”我不是一直都會?說得好像我多忽略你一樣。

                “副作用會有一點,慢慢就代謝掉了,不是什么大事。”戚以潦輕描淡寫。

                茭白料到戚以潦不會說實話,他又閉眼,話也不說了。

                床邊響起紙張翻開的響聲,茭白身前的被子上一沉,有書擱上來,那書角掃到了他的下巴。

                茭白不給反應。

                枕旁陷下去一塊,戚以潦壓著手臂湊上來:“為什么生氣?”

                “科研院都是怪物,他們給你注|射的藥物鐵定厲害得很,你抵抗藥效的副作用能代謝掉?”茭白不答反問,口氣沒控制好,有點沖。

                “呵。”戚以潦在他耳邊說,“那小白想聽我怎么說?”

                茭白啞然。

                “人要活在當下,做眼前事。”戚以潦把手抄本蓋到年輕人瘦白的臉上,指腹隔著書本摩挲他唇瓣部位,“給叔叔讀讀書吧,乖。”

                茭白睜眼看那一頁書:“德文的,我哪會啊。”

                戚以潦皺眉:“我沒教你?”

                茭白抽著嘴角看他:“沒有。”

                “那這次就不讀了。”戚以潦將書本合上,“明天我叫一個德語老師過來教你。”

                茭白無力吐槽:“戚爺,我還是個病人。”

                “養傷期間不適合經常接觸電子產品,”戚以潦揉他頭發,“你在醫院無聊,可以趁機學點東西。”

                茭白齜牙咧嘴:“學學學,我學。”

                日哦,蘭墨府一樓那書架上一堆的各國語手抄本,不會都要他學會吧?

                那他豈不是成了語小天才?這技能他可不可以不掌握?

                茭白看一眼戚以潦的頭像,活躍度在35的邊緣跳來跳去。

                貓的第三眼瞼突出來,遮住了半邊眼球。

                之前它不論是快死了,還是死透了,都沒露出第三眼瞼。

                現在它這樣,像是在說――我只是生了一場普通的病,可以醫治的。

                茭白沖走到桌邊的戚以潦喊:“三哥,我們什么時候再玩那個游戲?”

                “等你傷好。”戚以潦從帶過來的黑色禮袋里拿出一只……

                紙蜻蜓。

                用天藍色彩紙折的,手工精細,蜻蜓栩栩如生。

                “這是你朋友寄給你的。”戚以潦兩指捏著紙蜻蜓回到床前,將它放在被子上面。

                茭白似笑非笑:“你來醫院,就為了把沈而銨給我折的紙蜻蜓帶給我?”

                戚以潦轉身去飲水機那接水喝。

                茭白瞪著他的背影,語氣里帶著野狼捕食一般的寸寸逼近:“是不是?”

                此時華燈初上,窗外能看見一片高樓燈火。病房里的光線明亮無比,讓人有種置身烈日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四肢發燙,后背潮濕的感覺。

                戚以潦倒了半杯冷水,一口氣喝下去,喉頭的干癢才稍微壓下去,他偏頭,側面線條英俊迷人:“不是。”

                “給你帶蜻蜓是次要的。”戚以潦把水杯放桌上,屈指敲點兩下,“次要。”

                茭白跟戚以潦對視幾個瞬息,他輕扯嘴角,露了個笑,突兀道:“我腳踝的激光手術什么時候做?”

                戚以潦睨他:“很著急?”

                “很著急。”茭白撥了撥身上的蜻蜓,“就今□□不行?正好你在。”

                戚以潦按了按眉心,溫和一笑:“那就做。”

                茭白為了去掉“sj”兩個字母,還打了麻藥。打了都痛。

                雖然面積不大,但刻得太深,上色也深,表面粗糙,給低等奴隸打烙印一般,還不知道涂了什么藥,去了都會留疤。

                這場皮肉之痛。茭白過段時間就受一次,持續了幾個月才算完。

                字沒了,茭白請了個紋身師來醫院。

                那天,茭白的腳踝處多了一只螢火蟲。等蟲子周圍不紅腫了,他就讓戚二拍下來,發給章枕。

                戚二真那么做了,他現在為茭白馬首是瞻。

                章枕收到照片以后,第一時間查了紋身后的注意事項,他都在記事本上寫下來,才把照片轉給三哥。

                會議室里,戚以潦聽下屬的項目計劃書,貼著腿部的手機震了一下。

                處理公事的手機他沒帶進會議室,在一秘那。口袋里的這部是私事用的。

                戚以潦放在平板上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指間的手機屏上面,他看了屏保照片半晌,指腹一掃解鎖,點開章枕發的照片。

                一截腳踝映入他的眼簾。

                那腳踝上有一只螢火蟲,它垂著頭,兩對翅膀輕輕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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