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括心頭一窒,卻也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蕭景珩收服二部俘虜已成定局,他再多,也只是自取其辱。
這時,一旁的乎延晨頂著巨大的壓力,緩緩開口。
“大汗,我二部留在原地的牛羊……”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艱澀。
“那些牛羊,很多都病了,眼看就要入冬,這……”
這不僅是牛羊的問題,更是食物的問題,是關乎整個部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拓跋宏的眉頭也緊緊皺起。
他當然知道,那些生病的牛羊,最好的處理辦法全部殺了,端上餐桌。
但問題是,二部的牛羊數量,根本不足以支撐整個部族,更何況現在還多了這么多張嘴。
若是分配不均,極有可能激起這些新歸順俘虜的反抗。
蠻族之人,最看重的就是一口吃的。
“殺了,給大家貼秋膘御冬,也是好事,”
拓跋宏沉吟著,語氣中透著一股狠辣,“反正,都是二部的財產。”
蕭景珩將拓跋宏的顧慮盡收眼底,他上前一步,拱手請命。
“大汗,依臣之見,那些牛羊,全吃了便是。”
“嗯?”拓跋宏一愣,滿臉疑惑地看向蕭景珩。
全吃了?這和沒說有什么區別?
他當然知道要全吃了,但問題是怎么吃,夠不夠吃!
蕭景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臣自有辦法,還請大汗將此事交由臣來處理。”
拓跋宏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倒要看看,這個漢人小子,究竟能用什么辦法破開此局。
得了拓跋宏的允準,蕭景珩不再多,帶著一眾俘虜,向拓跋宏告退。
回到梯田,蕭景珩將俘虜交給巴圖魯,囑咐他嚴加看管,確保這些人在監工期間不出亂子。
一切安排妥當,蕭景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乎延晨一直默默地跟在蕭景珩身后,此刻,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多謝。”
這兩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他是個混蛋,但父親的慘死,部族的覆滅,讓他在一夜之間成長。
他知道,若非蕭景珩,他和他的族人,恐怕早已淪為被朔風雪中的餓死鬼。
“今晚,我會去你的營帳。”乎延晨深深地看了蕭景珩一眼,眼神復雜。
蕭景珩心中了然,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難以說的微妙氣氛。
隨后,蕭景珩喚來圖一,命他即刻啟程,將二部那些生病的牛羊,盡數運來。
不多時,一車車病懨懨的牛羊,便被運到了營地。
蕭景珩上前仔細查看,發現這些牛羊大多患的是區域性病理疾病,并非傳染性惡疾,肉質并無大礙,完全可以放心食用。
他心中有了計較,便命人將牛羊趕到后勤專門宰殺牲畜的地方。
幾名北朔大廚早已等候在此,他們看著蕭景珩,表面恭維,但眼中皆是輕視。
在他們看來,蕭景珩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平日里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提宰牛剔骨這種粗活了。
“這細皮嫩肉的,怕是連牛骨頭都摸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