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旨謝恩出來。莊清云佩著“銀魚袋”和九殿下晉國天君李為善走在“朱雀天街”。
“殿下,不是來送葡萄給天尊的嗎?為什么不拿出來?”
“舅父說最近父皇因為我們幾個鬧家務,心情不悅。我才想送他老人家愛吃的葡萄,盡盡孝道。入殿時候被四哥弄了這么一出,再拿出來的話,他必然怨恨你,二則說不定又鬧出什么是非給父皇添堵。天尊那么寵我,晚上還賜宴到我府里,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了。他老人家能開心點,我就知足了。吃不吃我送的葡萄,無甚關系。”
沒想到自己眼里的受氣包皇子,居然還有這番細膩心思忠孝心念,莊清云心中不免感動。
晉國天君府在朱雀天街東側靠中前的位置。李為善沿著天街從出宮門開始,一路向莊清云介紹了東側的圣君天君府邸,西側的朝廷有司中樞府衙建制。路過家門只是簡單提及,等他們再回去時候已經金烏西沉,銀月半空了。
“希夷,陛下不僅賜宴,還給了你不少禮物呢。”莊清云看著一匹大紅色的天蠶鴻錦,一雙步云青絲履,一套御制的法卷四寶,和三塊高級靈石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沒有限制。”
天宇瑯嬛坐落于皇城西側中心位置,是天家藏書之處。分有七層,所藏經典博大玄深包羅萬象自不用說。腰牌分金玉,銅銀四種,各有權限不同。其中玉牌的閱覽權限最高,一般只發給皇子天君,外臣中若非官至極品,至少也是正三品的天子賓客才有獲得的可能性。
莊清云手里這塊腰牌當然來的十分蹊蹺。李為善以為是父皇的殊遇,其實是內宮大總管高大力的安排。至于是他安排失誤,還是有意,就不得而知了。
君父所賜不能不受。兩人從早到晚又是覲見,又是奉旨逛街,忙忙碌碌了整整一天后,如此瓊漿玉液,金花異果面前,哪里還管禮數規矩,并榻而坐毫無約束地就一番放肆享用。
半刻光景,李為善突然想到一個話題,“希夷,我記得《道德真經》里面有一部《伯陽心經》,是你們師門的秘籍絕學吧?你本門的道號是出自這個嗎?”
“師父總共收了八個正式弟子,前四位排了個極字,分別是東南西北四極。后面四個分別是我,純陽,玉陽,紫陽三位師兄。因為我和師父說過,在下界時候冒充過一個叫柳伯陽的名字,才收了一個魔修做弟子。他說既然有這個緣分,就索性賜我道號,伯陽。”
“對了,對了。你在下界的故事,在皇城中都有流傳,就更別說城外坊間了。來,快和我說說你的故事。我要聽原版的。”
說到自己的故事,莊清云還能客氣?兩人打開話匣子,喝酒聊天,不知不覺竟已入夜。離夜半不過一刻時間,因為師門規矩不可在外過夜,莊清云雖然不舍,還是堅定地起身要走。
李為善先是強留了他一下,看他堅持,也不敢壞了他師門的規矩。讓他帶上御賜之物,只留下天蠶鴻錦說是改日讓紡梭司好好做一件朝服給他送去,才戀戀不舍地把他送到門口。
皇城里,莊清云因為飛得太快,還被巡邏的天兵攔下盤問。好在有銀魚袋,伍長聽他說了情況,知道他是晉國天君的客人,又是天元神君的弟子,也就沒有太為難他。
等出了皇城,莊清云哪里還顧得上其他,一路閃現加沖刺,趕到山門時候,司辰的沙漏正好流盡。筋疲力盡的他大口喘氣,沙漏一個反轉,已是次日。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誤了時辰。再抬頭看,執掌宗門戒律的四師兄北極真人柳仲甫正嚴肅地看著他。
“師兄,師父回來了嗎?我在朱雀大街被幾個天兵攔著盤問,才差點誤了時辰。請師兄責罰。”
“師父回來的早。說是你在天君府受宴,可能晚回來。讓我等你。你也沒有過時辰,談不上責罰。只是下次別那么趕。我們修行之人,穩重從容也是功課。何況,皇城天街也不是放肆的地方。沖突打擾了誰,都是不好的。”柳仲甫表面雖然冷峻,話里卻是關心愛護。
“謹遵師兄教導。”莊清云好容易喘勻了氣,立刻從懷里掏出一籃葡萄,笑嘻嘻地蹭到他身旁。“師兄,試試看這個葡萄。整個南荒都不見的品種。我從九殿下那里坑來的。”
“你怎么可以偷東西?!”柳仲甫聽他說“坑”來的,嚇了一跳。那是天君府上,萬一是御用之物可是得了?
“四哥,你太認真了。他肯定在開玩笑。清云豈是沒有分寸的人。”說話間,六師兄紫陽真人范希屏落在兩人中間,伸手掐了一顆葡萄就往嘴里放。“甜而不膩,冰而不激。果然是上品仙果。”
“柳師兄,放心吃啦。是九殿下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