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心底莫名的一絲懷疑,沈肅清重重咳嗽幾聲。
他端正了神色,不贊同的厲聲訓斥。
“不可妄論他人之事!背后嚼口舌豈是君子之風?你若是想尋回你的家人能記起來什么盡管告訴我,我托人幫你去打聽。”
“啊……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回憶以前的事就覺得腦袋又疼又重,整個人暈乎乎的。
既然小沈大人是在暴雨夜撿到我,說不定我是因身患痼疾被家人故意丟棄的呢?”
聽出沈肅清話語中有打算盡快將她這燙手山芋脫手的嫌棄意思,展信佳演技做作又矯情的扶額。
她身形搖搖欲墜,瞬間做出一副楚楚可憐虛弱不堪的模樣。
沈肅清明知道關系到尋親的正經事不能讓她每次總這么逃避過去,可他又唯恐他若逼著她往下想,這玻璃心的小姑娘嚎啕大哭然后在地上尖叫亂爬該如何是好。
不怪他這般想,他就是打心底感覺這種發瘋的丟臉事她也不是做不出來……
四月尚還算早春。
清晨的曦光照射在門外兩棵茁壯茂密的老槐樹枝葉,青葉簌簌搖晃,從罅隙間撒下破碎金箔般粼粼搖曳的光輝。
清風一拂,貼著人面泛起濕潤又清新的涼爽,叫人心曠神愉。
悶得發霉的展信佳還是跟著出了門。
怕被街上熟人認出抓去將軍府換賞銀,等邁出門檻她便身形鬼鬼祟祟的貓著腰躲在沈肅清身后,扭著胯,左顧右盼,偷感很重。
若不是沈肅清知情,她往他身后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慣犯偷子第三只手犯癢了想摸他的荷包呢。
展信佳警覺的豎起耳朵,剛想扒拉著小沈大人的衣袖從他腋下往外探探風,下一秒后衣領就被一股神秘力量一把提溜起來——
“大庭廣眾,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簡直有傷風化!站好!哪有小姑娘像你這般。”
沈肅清兩指精準的拎著她后脖頸那塊衣料,大聲斥責。
他薄唇往下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眉心緊擰,如墨玉點漆般的眸滲了幾分怒意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顯然是不能容忍她這般猥瑣至極的作態。
雖然小沈大人平時看著溫潤如玉,君子端方,可他一旦開始說教就比國子監里七老八十的老夫子還要古板不近人情。
若是他手里有把戒尺估計現在已經打在她手心了。
“對不起嘛……”
小姑娘垂頭喪氣的,活像只被提溜著后脖頸的狐貍,唯唯諾諾瞬間老實了。
小沈大人,好兇……
嘿嘿,給她罵爽了,更喜歡了!!
京城,天子腳下,十里長街,繁華昌盛。
沈宅位置極好就在皇宮外二環,毗鄰丞相、尚書、首輔等等命官重臣府邸。院子雖小卻坐落于寸土寸金的豪華別墅區。
不過半盞茶的路程便能走到全京城最繁華的長寧街。
像是菜市場、酒樓、茶肆、書肆、畫院等等熱鬧場所基本都在這一片商業街。
展家因為得罪了皇帝,早些年將軍府的宅基地都快批到郊外亂葬崗去了,鄰居都是些什么土匪獵戶之類的,九年前才搬進城里。
再加上家里窮,這導致展信佳雖然是京城本地人,卻依舊像個沒見識的土狗鄉里別。
悶了好些天,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自己是離家出走的在逃逆女,索性跟在沈肅清身側大搖大擺饒有興致的逛了起來。
“桂花糕!新鮮出爐的桂花糕!”
“冰糖葫蘆,哎,您看一看嘞,兩文錢一串,上好的山楂,糖衣熬得滋滋泛光嘞~”
“走南闖北的奇貨,各位路過看一看瞧一瞧啊,物美價廉,都是新品。”
“賣身葬父嘞,便宜賣!大甩賣!跳樓價!!錯過今天再等十六年……”
嗯?好像混進去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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