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引他來。”武陽眸光銳利,“我們就需要一場小勝,來揚名立威。若能小戰告捷,更易招兵。”
孫丙摸了摸腦袋,咧嘴一笑:“這事我干得熟,保準撒謊不帶臉紅。”
李丁翻了個白眼:“你撒謊臉紅,不如說你說實話才臉紅。”
眾人一笑,武陽卻伸手一揮,肅然道:“玩笑歸玩笑,事歸事,命歸命。我只給你們二十日時間,二十日內必須帶回至少五百新兵,若能破千,更佳。”
“四人五百?”錢乙挑眉。
“不是總共,是每人。”武陽語氣堅定,“若達不到此數,爾等便不配再稱我舊部。”
“好!”孫丙拍腿而起,“那我便讓你看看我孫丙如何將鄉野間的泥腿子煉成刀鋒之兵!”
“諸位。”武陽走到地圖前,拂開紅布,指著幾處村鎮重地,“這是你們要去的方向。各村風俗不同,辭、策略皆需變通。若遇阻力,低調退避;若有可趁之機,便要雷霆萬鈞。”
他頓了頓,望向眾人:“此行一成,便是破敵根基;若不成,我軍亦不過是謝必安手中一支代死的棋。”
六人齊聲抱拳,朗聲應道:“喏!”
營中號角輕鳴,風吹旌旗,獵獵作響。武陽立于風中,身影在陽光余暉下拉得極長。營帳之內,趙甲已開始排兵列陣,命令三千兵士依隊而站。嚴林則逐個查看武器、號角、弓弩是否調校精準。趙甲喝令一聲:“第一營、第二營,對陣起步——!”
原本還散亂的人馬,在趙甲與嚴林的調訓下,一寸寸有了模樣。
另一邊,錢乙已換上簡樸衣袍,攜一小隊親兵,悄然離營。他背后腰懸短刃,行走如市井行腳商人。而孫丙、李丁、謝戊等人亦各自分頭而去,目標皆為周邊之地。
——幾日過去
安廣郡謝必安帥帳之中,夜色未深,諸將已盡數散去,唯有謝必安正披甲坐于主位,酒盞未動,雙目陰沉如夜。
忽然,一名親兵疾步入帳,抱拳稟報:“啟稟主公,探子來報,武陽率兵未北上進攻巴鎮,而是在鄭南縣一帶練兵、募兵。”
“什么?!”謝必安猛地一拍案幾,酒盞飛起,砸落在地,“這小子……竟敢陽奉陰違!”
親兵低頭不語,氣氛頓時凝重如鐵。
謝必安怒氣沖天,臉色漲紅:“我派兵三千,不是讓他在后頭練兵的!如今若不速戰,傅恒怎會坐以待斃?!”
他猛地轉頭,望向一旁沉默的老將徐云:“徐將軍,你怎么看?”
徐云雙眉倒豎,哼了一聲:“主公放心,若武陽月滿還未有戰果,末將親自率兵平了他的營寨,斬其首級!”
“好!”謝必安一拍手,“就這么定了。”
正當怒火燒至之際,角落里輕輕傳來一聲干咳。
兩人一同轉頭,只見一位身著深色長袍、頭戴布巾的老人緩步上前。正是謝必安座下最為信賴的老軍師——諸葛長明。
諸葛長明拱手道:“主公稍安勿躁,此子行事雖乖張,卻并非無謀。”
謝必安不悅地揮手:“謀來謀去,我只看結果!三千精兵在他手上,他卻按兵不動,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主公。”諸葛長明目光微微閃動,“我觀此子之計,非是臨敵不前,而是欲脫主公之韁。”
“脫韁?”謝必安眼睛一瞇。
諸葛長明緩緩道:“其不即攻巴鎮,而于鄭南練兵募兵,顯然意在建其私軍之基。若其攻下巴鎮,所依靠之兵便皆是其所用,屆時豈仍在主公之控?”
謝必安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諸葛先生多慮了吧?一個毛都未長齊的小子,也敢打我謝某人的主意?!”
諸葛長明卻神色不改,輕聲嘆道:“主公莫忘,年少時,也曾藏鋒韜晦,初出,亦曾白衣斬將。武陽此人,雖未成名,卻氣度非凡,謀略謹慎,倘若其志在高遠,日后未必是主公所能制之。”
“哼!那就讓他取來傅恒首級再說,若一個月內辦不到,徐將軍自可教他明白,謝某人借兵非兒戲。”謝必安冷笑。
“如此,老朽便不多。”諸葛長明拱手,“但愿老夫是杞人憂天。”
說罷,他緩緩轉身離去,步履微慢,神情卻格外凝重。
而在鄭南縣外的軍營之中,武陽遙望北方,月光灑落在他臉上,那雙沉靜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鋒銳冷光。低聲自語:“傅恒洗好脖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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