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深吸一口氣,將那枚銀白色的虎符緩緩遞了過來:“此符,可調五百駐守兵。動手之時,務必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
夜更深了,天空漆黑如墨,營帳中兵卒鼾聲如雷。地面微濕,仿佛也在為這場將至的殺戮悄然醞釀。
子時將至,趙甲一身黑衣,帶領三十人潛入東南角,手腳利索如貓,黑布裹面,悄無聲息地繞過一道道崗哨。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營火旁嚴林的身影,正故意和幾名士兵高談闊論,吸引注意。
林夜寂靜,星辰隱于濃云之后,平蕩原北側的林間卻殺氣隱涌,殺機四伏。五十名輕甲赤軍如同夜行的幽影,伏藏在密林之中。他們身披烏色披風,掩蓋甲胄寒光,手執利刃,弓箭靜臥于背后,猶如一頭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屏息以待。
武陽立于林中最高的一塊巖石上,銀鱗槍斜插于身后,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不遠處那一座主帳。拓跋桀的營帳高大巍峨,帳門前有兩名披甲護衛懶散巡邏,遠遠望去燈火通明,卻也掩不住其內腐朽奢靡的氣息。
他低聲開口,嗓音如鋒:“記住,不可留活口。”
話音未落,周圍五十雙眼睛齊刷刷望向他,目光如鐵,神情肅殺。
“若不能一擊必殺,便是血戰到底。今夜之后,平蕩原,必須換一片天。”
“明白!”眾人齊聲低喝,聲音雖低,卻壓得林中鳥雀無聲。
嚴林站在一旁,神色冷峻,早已將戰刀出鞘,目光始終落在營帳那一層層護衛上。他的背后,是一支早已磨刀霍霍的赤軍精銳,個個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死士。
趙甲則在側翼小道準備火雷,他動作迅速,手指翻飛之間,兩只布袋已藏于石下,細線引至身后,只需輕輕一拉,便可讓敵軍哨位炸成焦土。
“都準備好了?”武陽走至趙甲身邊。
趙甲點頭,嘴角勾起冷笑:“就等你一聲令下。”
夜風漸起,樹葉嘩嘩作響,如同催命的鼓點。武陽深吸口氣,手中一支羽箭緩緩拉滿,眼神鎖定那枚老松樹干。
“出擊!”他低聲怒喝,手中弓弦一松,羽箭瞬間破空,插入了主帳前方的松木之上,正是事先約定好的進攻信號!
箭矢未落地,趙甲便猛地一拉引線——
“轟!”
兩道火雷幾乎在瞬息間爆炸,驚天動地,火光沖天,炸得巡哨士兵血肉橫飛。
“敵襲——!”尚未來得及叫喊,那些剛剛反應過來的士兵已被暗中埋伏的赤軍之箭射中咽喉,喉管破碎之音夾雜著慘叫聲,在寂靜夜色中如幽魂嗚咽。
武陽第一個飛掠而出,身形若風,銀鱗槍寒芒乍現,只在幾步之間,便將兩名守帳親兵橫掃而倒。他未作停頓,翻身躍入主帳,一片腥風血雨隨之而至。
帳中燈火尚明,拓跋桀正在卸甲,他的身旁不過寥寥幾人,其中一名貼身親衛剛欲拔劍——
“噗嗤!”一聲悶響,槍尖破胸而出,鮮血濺了拓跋桀一臉。
“武陽?!”拓跋桀神色震駭,他萬萬沒想到那個他早已認定死于寒鴉關的敵人,竟然會如地獄修羅一般,殺到了自己眼前。
“正是。”武陽目光冷峻,語氣卻淡然,“你不該來平蕩原,更不該妄圖染指平蕩原邊防。”
“武陽你……你這叛賊!得罪二公子,你一定不得好死!”拓跋桀怒喝著拔出佩刀,一招橫斬,直逼武陽面門。
但武陽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銀鱗槍倏地一收一刺,長槍如蛟龍翻江,一下子洞穿了拓跋桀左肋。拓跋桀雖極力抵擋,卻終究力不從心,一口鮮血噴出,踉蹌而退。
“狗賊武陽……你敢殺我……你會死得很慘……二二公子不會放過你的的”他嘶啞咆哮著,卻被銀鱗槍一挑穿心,整個人仰面倒下,死不瞑目。
帳外,輕甲赤軍兵鋒已至。趙甲率先從西側殺入,短兵相接,所向披靡;嚴林則率領二十人突擊正門,雷厲風行,將守軍殺得措手不及。
喊殺聲震天,營帳四方火光沖天,短短一炷香時間,敵軍潰散。數百人對上五十赤軍,原本人數優勢在這群殺神面前形同虛設。
“拓跋桀已死!”武陽一槍挑起拓跋人頭,高聲喝道,“放下兵器者,免死!”
敵軍士氣本就崩塌,再聽得主將已亡,頓時紛紛跪地投降,一些人甚至當場丟盔棄甲,抱頭痛哭。
黎明時分,天邊泛白,平蕩原北門營寨血跡尚未風干。灰煙繚繞中,武陽一身戰甲踏血而歸,手中銀鱗槍滴血不止。
徐昂早已等在營門之上,親眼見拓跋桀的首級懸掛高桿,那一刻他面色復雜至極。
“拓跋之事,已了。”武陽拱手,“將軍接下來可掌全軍,平蕩原也無后患。”
徐昂點頭,望著遍地尸骸,長嘆道:“你做事雖狠,但成效驚人。從此平蕩原,歸我徐昂之手。我欠你一次。”
武陽一笑,眼中卻透著一抹蒼涼:“此恩,來日有機會再報。”
他回身望向天邊朝陽緩升,余暉灑落營地,映照在一張張血污臉龐上。
“我們要啟程正式入劉蜀了。”武陽輕聲道,銀鱗槍收起,“歸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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