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踏入府中,原本空蕩破敗的宅邸,如今竟有了些許人氣。那些曾經縮在角落,衣衫襤褸、神色麻木的乞丐們,此刻精神煥發,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雖然他們的衣服仍舊破舊,但顯然經過了清洗,身上不再污穢不堪。他們或坐或立,三三兩兩地圍聚在院中,小聲交談著,甚至有幾人手里還拿著簡陋的工具,看起來像是剛從工地回來。
“武統領!”
一看到武陽歸來,眾人紛紛迎了上來。
“統領大人,我今天去城西的木坊,做了雜工,雖然只是一天的工錢,但比乞討強太多了!”
“武統領,我今天去幫人拉車,老板說我干活利索,愿意繼續用我!”
“我在城北的鐵匠鋪幫忙,雖然只是燒爐拉風箱,但師傅說我學得快,或許以后能正式學手藝!”
一個個興奮的聲音響起,他們的臉上滿是欣喜,而在這群人之中,還有幾張新面孔。
“武統領,我們幾個也是聽說了您收留乞丐的事情,便來投奔,希望能有口飯吃。”
武陽掃了一眼,見這幾人神色間帶著幾分期待,心中欣慰,點頭道:“你們既然愿意自食其力,我自不會拒絕。但若是還想著行乞混日子,那便請另尋他處。”
那幾人連連點頭:“武統領放心,我們一定會找活干!”
這時,一名乞丐猶豫著開口:“統領大人,還有幾個兄弟加入了軍營,說是既然要活,總得有個依靠,您昨日說過的,他們覺得軍中才是最好的去處……”
武陽聞一怔,旋即大笑:“好!既然愿意參軍,那便是極好的選擇!只要肯練,日后便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眾人見武陽如此高興,紛紛松了一口氣,彼此對視間,眼中多了一絲堅定。
這一夜的府邸,不再是昨日的死寂之地,而是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然而,武陽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
“武統領!”忽然,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武陽定睛一看,來人是他安插在城中打探消息的眼線,一名年輕漢子,氣喘吁吁,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出什么事了?”武陽沉聲問道。
那人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壓低聲音道:“方中縣出事了……張縣尉死了,林墨父子也死了!”
武陽的笑容瞬間凝固。張縣尉……林墨父子……
這三人,正是當初在方中縣牽涉官場貪污案的重要證人!
武陽心頭一沉,連忙追問:“怎么死的?”
那人壓低聲音:“張縣尉——死于牢獄“自縊”。何元海——死于“突發急病”。林山——死于“噎亡”。”
武陽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荒謬!這分明是人為的!他心中清楚,這三人之死,絕非偶然。
張縣尉突然自縊,林墨父子莫名死亡,這背后的黑手,分明是在徹底鏟除方中縣貪腐案的所有證據!
所有的人證、物證,全部被抹去!唯一剩下的,便只有自己手上的賬本。
想到這里,武陽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意,低聲問道:“趙甲他們呢?可有消息?”
“暫時沒有打聽到趙甲、錢乙、孫丙、李丁、謝戊的消息”那人臉上露出幾分不安之色。
武陽深吸一口氣,眼神微微閃動。趙甲他們五人,只是知曉一些皮毛,并不掌握核心證據,因此短時間內或許不會遭遇毒手。
但武陽心里清楚,如果幕后黑手意識到自己難以在短時間內解決掉自己,那么趙甲等人隨時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
武陽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
片刻之后,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已然恢復了平靜,只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鋒銳的寒芒。
“這筆賬,遲早要算。”
武陽低聲喃喃了一句,隨即看向眼前的探子,沉聲道:“繼續盯緊方中縣的消息,尤其是趙甲他們的動向,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是!”探子點頭,旋即匆匆離去。
武陽站在庭院之中,仰頭望著夜空,雙手負于身后。此刻的他,深知自己已無退路可。他必須完成沈懷德布置的任務,必須在同會縣立足,只有如此,才能有資格與幕后黑手對抗,才能徹底揭開這一場黑幕!
“同會縣……這才剛剛開始。”
武陽目光幽深,心中已然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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