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武陽便被一名衙役匆匆叫醒,說是縣令沈懷德有令,命他立刻前往縣衙議事。
武陽眉頭一皺,昨夜收留乞丐的事已經在城中傳開,他知道,這事恐怕惹得沈懷德和徐安不快,但他并不后悔。如果連這些貧苦之人都不管不問,官府還談何治理地方?
武陽簡單洗漱后便趕往縣衙。
當武陽踏入大堂,便見沈懷德端坐于主位,主簿徐安站在一側,神色淡然。而在兩側,則坐著同會縣的另外兩位統領——肖成與張慶,以及縣尉韓英。
這兩位統領,一個身材高壯,絡腮胡須,刀疤臉,看起來脾氣火爆,正是肖成;另一個身材削瘦,臉色蒼白,帶著幾分陰冷之氣,正是張慶。兩人見到武陽進來,皆是目光輕蔑,并未主動搭話。
待眾人落座,沈懷德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今日召集各位前來,是因為郡守大人下達了新的命令。”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語氣略顯凝重:“郡守大人對同會縣的經濟狀況極為不滿,批評本縣賦稅低下,商貿不興,民生困頓,命令我們盡快改善此狀況,務必在半年內讓稅收提升至少三成!”
眾人聞,皆是神情微變。提升三成稅收?這可是難事!
同會縣地處山峽,農業貧瘠、商路閉塞、野獸肆虐,這幾個問題已是頑疾,雖說野獸肆虐的問題已經被武陽解決,但是其他問題根本無法短期內徹底解決。郡守此令,無異于讓他們在窮山惡水之地生生榨出油來!
堂內沉默了片刻,肖成第一個開口:“縣令大人,這個要求會不會太過嚴苛?稅收低是因為百姓無錢可交,若是強行征收,只會激起民怨……”
張慶陰惻惻一笑,搖頭道:“話雖如此,但郡守有命,我們怎敢違抗?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執行。”
徐安適時開口:“所以,今日便是要分派任務。”
武陽目光一凝,心中已有預感——他恐怕要被沈懷德好好“關照”一番了。
果然,沈懷德笑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事情的緊迫性,那我便分配任務。”
“肖統領,你負責巡查商販,嚴禁私販私運,加強稅收管理,防止漏稅。”
肖成點頭應下。
“張統領,你負責鹽鐵事務,整頓鹽販,確保稅收不被私吞。”
張慶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道:“此事容易。”
“韓縣尉,你要維持縣內治安,防止因新政而引發的騷亂。”韓英拱手道:“屬下定當盡力。”
眾人任務都安排完畢,武陽卻遲遲未被點名,他心中不禁有些不祥的預感。果然,沈懷德笑瞇瞇地看向他,緩緩說道:
“至于武統領,你的任務便最為重要了。”
武陽心頭一緊,沉聲道:“不知縣令大人有何安排?”
沈懷德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絲戲謔:“你既然在方中縣做出了一番成績,又剛剛解決了野獸問題,那說明你才干出眾。因此,你的任務便是在半年內推動同會縣的經濟發展。”
此話一出,堂內一片寂靜。推動經濟發展?
這可不是個小任務,而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挑戰!
肖成與張慶的任務,無非是加強征稅和整頓鹽鐵,而他的任務卻是——從根本上改善同會縣的經濟狀況!
這簡直是在為難他!
武陽臉色微沉,冷笑道:“縣令大人,若要發展經濟,恐怕不是半年能做到的事情。再者,同會縣積貧已久,交通閉塞,商路不暢,如何短期內發展經濟?此任務,恐怕有些過于沉重了吧?”
沈懷德哈哈一笑,滿臉都是“我是為你好”的神色,故作感慨地說道:“武統領,你要知道,你在方中縣可是出了名的能干之人,既然你在方中縣能做到的事情,在同會縣自然也能做到。這可是你的機會,若你能完成任務,本縣一定會為你在郡守大人面前美幾句。”
“反之……若無法完成任務,郡守大人怪罪下來,本縣恐怕也護不了你。”
武陽冷冷地看著沈懷德,心中早已明白——這是赤裸裸的打壓!
沈懷德此舉,表面上是看重他,實則是給他挖坑。半年內讓同會縣經濟騰飛?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他武陽何時怕過挑戰?他掃了一眼堂內的眾人,肖成和張慶嘴角帶笑,顯然是在看他笑話,徐安則微微搖頭,似乎對武陽的遭遇感到有些無奈。
武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目光沉靜而堅定:“既然縣令大人如此信任下官,那下官便盡力而為。”
沈懷德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武統領果然有擔當。”
隨后,沈懷德揮了揮手:“既然任務分派完畢,諸位便各自去執行吧。”
眾人紛紛起身告退,武陽離開縣衙時,心中思緒萬千。
沈懷德這是想把他逼上絕路,讓他主動辭官,亦或是辦砸了事情,被郡守治罪?
但武陽,豈是輕易認輸之人?想讓我主動辭官?你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