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天邊的云層低垂,空氣清冷,夜色在漸漸沉寂的鄉村間鋪開,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鳴叫。孫崖和武陽一行人靜悄悄地走在泥濘的小路上,穿過了一片片莊稼地,朝著臺陽縣的方向前進。雖已進入深秋,空氣依然帶著一絲濕氣,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孤寂,唯一的光亮就是偶爾從遠處閃爍而來的星光。
“走得快些,趕在叛軍到達之前。”孫崖低聲對隨行十二名騎兵說。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現在是時候離開這片藏匿了數日的地方,朝著臺陽縣進發。盡管他們心知肚明,這段路程仍然危機四伏。
“是,孫大人。”眾人低頭回應,腳步加快了幾分。
“孫叔,臺陽縣的情報你怎么看?”武陽一邊騎馬,一邊悄聲問道。他的眼神透著一絲不安,心中的疑慮沒有絲毫消散。雖然一路上他們已經做好了穿越臺陽縣的打算,但從江羅縣到臺陽縣,步步艱難,不知前方是否會有突如其來的阻礙。
孫崖微微皺眉,語氣依舊冷靜:“臺陽縣是個重鎮,叛軍雖然占據了涪江,但能攻破這里的難度并不小。傅恒和潘峰雖然名聲赫赫,但若沒有足夠的兵力,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攻破臺陽縣的防線。我們要做的,是趁著他們尚未完全包圍臺陽縣的時候,盡快通過。”
“那就走快些。”武陽沉聲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我們不能再浪費任何時間。”
眾人默默揮動馬鞭,一行人騎馬踏著濕滑的小路,漸行漸遠。
終于,天色逐漸接近黎明,曙光透過山間的薄霧,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前方的一座小村莊。此時,臺陽縣的邊界已近,孫崖心中不禁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有一種深深的緊張感涌上心頭。
“停下!”一聲急促的低語傳來,孫崖示意眾人停下腳步,大家迅速隱蔽在一片樹林里,耐心等待。
前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武陽眼神犀利,突然指著前方的道路低聲說道:“前方似乎有動靜,看樣子是有人在經過。”
孫崖眉頭緊鎖,眼神警覺:“不明白為何會在此時有動靜。我們得小心。”他示意大家靠近,靠在樹干旁,仔細觀察。
就在這時,幾名衣衫襤褸的村民突然從前方走來,身上背著木柴,步伐急促,顯然是在趕路。
其中一位村民突然停下腳步,看見孫崖一行人,愣了一下,然后遲疑地問道:“你們……你們是要去臺陽縣的?”
孫崖目光一凝,帶著一絲鎮定回應:“正是,聽說臺陽縣在遭受叛軍的攻打,不知情況如何?”
村民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慌張,但很快他又努力保持鎮定,壓低聲音說道:“不……不太好,聽說潘峰和傅恒已經帶領叛軍打到了城下,前幾天有個消息,說他們攻破了涪江城,如今目標就是臺陽縣,打得不可開交。臺陽縣的守軍也很拼命,但叛軍的兵力太強,城墻外已經堆積了很多尸體……”
“叛軍……已經攻到了臺陽縣?”武陽憤怒地低語,握緊了拳頭,似乎即將爆發,但他知道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孫崖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波動,他沉默了片刻后,依舊冷靜地詢問道:“那城內如何?”
“城內還是能堅持住的。”村民接著說道,“只是……這些天臺陽縣的士兵都在忙著防御,百姓已經被疏散了不少,很多人都去了附近的山區避難。”他停頓了片刻,壓低了聲音:“但我勸你們最好還是快走,別待太久。聽說潘峰在中漢郡叫來的援軍快到了,臺陽縣的局勢已經危在旦夕。”
武陽的臉色變得愈加陰沉,但孫崖卻微微點頭,似乎已經考慮到這種情形。
“走,繼續前行。”孫崖低聲說道,指揮隊伍繼續前進,“我們得趁著叛軍尚未完全封鎖臺陽縣,找出一條隱秘的路盡快穿過這里。”
“可是,孫叔,臺陽縣真的能擋住潘峰傅恒他們嗎?”武陽心中不安,雖然他知道孫崖不輕易動搖,但他依然無法擺脫武安和涪江淪陷的悲慘景象。
“我們只能希望。”孫崖語氣平淡,卻透露出一絲無奈,“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如果臺陽縣守不住,等叛軍攻破后,我們再想穿過臺陽縣,恐怕異想天開了。”
眾人繼續前行,借著天微亮的微光,沿著小道行進。時不時地,遠處便傳來戰鼓聲與號角聲,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到叛軍的陣陣號令聲。這些聲音像是死神的預兆,讓所有人都不禁加快了腳步。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于,他們見到了臺陽縣的城墻,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城墻上閃爍的火光和混亂的場面。
“城門口有巡邏!”一名侍衛低聲提醒道,指著前方的幾個守衛。
孫崖點了點頭:“走小路,避開大門。”
他們迅速繞過了臺陽縣城外的一條小道,繼續朝著寧安郡的方向前行。這條路雖然曲折險峻,但因其隱蔽性較強,能夠避免叛軍的巡邏。
一路行至一個小山崗,孫崖停下腳步,環視四周,確認沒有敵情后,才緩緩開口:“好,暫時安全。大家在這里稍作休息,然后繼續趕路。”
一行人便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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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叔,我們就快到寧安郡了。”武陽望著前方喝了一口水,忍不住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久違的期待。
孫崖走在他身側,臉上的表情依舊沉穩,仿佛對前方的一切都能從容應對。他回頭瞥了武陽一眼,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鼓勵的光:“放心,走得再遠一些,咱們就能進入寧安郡的境內,那時候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