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布再次登上山,眺望向東面的群山。
山道里,依舊靜悄悄,沒有人馬奔走。
圖門看向嘎拉泰:“你抽什么鼻子?”
嘎拉泰皺眉:“好像有臭味。”
圖門鄙視:“軍士都這樣,習慣了到處拉撒。你不也這樣?”
嘎拉泰瞪了一眼圖門,你他娘的說什么,老子很文明,一般都找一棵樹解決,怎么可能跑到這西風都能凍壞身體零部件的高處解決問題……
察布回頭眺望了下營地方向,感覺迎面的西風實在令人睜眼困難,只好朝山下走去:“讓人給首領報告吧,就說風平浪靜,平安無事。”
圖門領命。
還是山下面好,西風只能從兩側跑去,壓根擾不到此處。
暖和些。
尤其是這蒙古包里,熱氣騰騰,就是牛肉、羊肉不夠新鮮,但也不礙事,能吃飽。
四更時,眾人昏昏睡去時,旗官安達帶了十余人巡視。
其實沒什么好看的,星光之下,雪地之上,一眼就能看清楚有人沒人。
安達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瞇著眼突然看到樹林中似乎出現了一道影子,揉了揉眼定睛看去,影子又不見了。
“回去吧。”
安達并不想兩個時辰都在外面,留幾個人看著就行。
可剛走了沒幾步,安達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緩緩轉過身,就看到了一群人,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不遠處。
還沒等聲音從嗓子里發出,一支支弩箭便射了過來。
安達倒在地上,抓著胸口的箭,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艱難地用盡最后的氣息喊道:“敵——”
噗!
一支箭射在安達的腦門之上。
司馬任疾步上前,看著掀開帳簾走出來的瓦剌人,手中刀直接就掠過了對方的脖子,隨后走入帳篷中,一頓砍殺。
營地一下子亂了。
片刻。
營地又安靜了下來。
林山南滿是擔憂地朝著山上爬去,喊道:“周捷、楊順,我們來了!”
司馬任緊跟著登上山。
楊順聽到了動靜,嘴角動了動,眼眶濕潤:“周鎮撫使,我們堅持到了,我們做到了。大軍來了,來了!周鎮撫使,周捷,你倒是說句話。”
沒有人回應。
楊順肩膀動了動,抖去積雪,想要起來,卻發現下半身已然沒了知覺,顧不上這些,胳膊撐著雪與山石,艱難地向不遠處爬去。
林山南、司馬任等人到了。
楊順終于爬到了周捷藏身的位置,抓住了那冰冷至極的手,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喊道:“周捷,你給我起來,起來啊!”
林山南、司馬任上前。
周捷趴在地上,一雙眼睛還睜著,臉上蒙上了冰霜,嘴角叼著一根木棍,人早已凍僵。
司馬任眼眶一熱。
楊順不敢相信,嘴唇哆嗦:“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入夜的時候你還再給我說話,你醒過來啊,你說過,我們要堅持到大軍來。現在大軍就在后面了,他們就要來了,你醒醒!”
楊順抓住周捷的袖子,心頭一沉。
袖子里,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