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夜里,溫度極低!
尤其是當溫度暖化了一些雪,化成的水開始打濕衣裳,原本防寒的棉衣頓覺沒了多少寒意,而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連活動都不能有大的動作,更是折磨人。
楊順將頭埋在冰冷的山石上,只感覺身體一陣陣哆嗦。
寒意貫穿全身,如何都止不住。
周捷哈著雙手,一雙眼盯著遠處如豆的光點,低聲道:“楊順啊,看到瓦剌營地沒有,那就是咱們的軍功。想到軍功,這身體是不是熱乎點?這次之后,咱們就可以成為指揮僉事,甚至是指揮使!”
楊順忍著寒意,呵呵一笑:“是啊,以后咱的兒子也能是指揮使,孫子也可以是指揮使,世世代代,吃上這鐵飯碗。”
周捷嘴里叼著一塊肉干,將一塊肉干丟給了楊順:“補補體力,吃好了睡一覺。”
楊順將肉干收起,放在嘴邊,舔了幾口,輕聲道:“等戰事結束,我請你吃牛羊宴。”
“用俘虜來的牛羊嗎?”
“是啊。”
“那算你請?”
“算,我認識火頭,可以將最肥美的挑出來給你。”
“好啊,我等著。”
西風吹走了聲音。
當夜,溫度再次降低。
太陽出來,并沒有帶來多少溫暖。
察布無所謂,整日坐在帳篷里,隨行帶了不少肉,餓不著,軍士也只是輪流值守,不需要跑多遠,溜達溜達就行了。
這日子,舒坦。
三日后。
周捷將馕餅丟給楊順,收回滿是凍瘡的手:“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吃飽了才好抵抗嚴寒。”
楊順問道:“那你呢?”
周捷呵呵一笑:“我還有肉干,那,你看。”
楊順瞥見了晃動的肉干,放心下來,一口冰冷的馕餅,噎得慌,那就抓一口雪來塞進嘴里。
這滋味,不好受。
需要在嘴里含熱乎了才能吞咽下去,直接咽下去的話,整個內臟都感覺會被凍僵。
馕餅也硬,娘的,跟樹皮差不多,咀嚼下來,腮幫子都疼了。
周捷暗暗哈了口氣,突然眉頭緊皺起來,伸手朝著袖子里伸去,又抓了一把雪,塞到嘴里,艱難地吞咽下去。
又是一日。
山下的瓦剌軍依舊沒有徹底的征兆,還會有人時不時爬上山腰眺望遠處。
夜色籠罩。
周捷蜷縮了下身體,低聲道:“我是一名光榮的大明軍士,冰雪,嚴寒,我絕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守護在我的陣地上!我不能暴露,不能拖累大軍,不能!”
楊順聽到了這些話,身體內涌動著一股力量:“沒錯,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守護在我的陣地上!在大軍沒有到來之前,我絕不允許暴露!周鎮撫,我們一定可以看到大勝的場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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