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請。
張邁沒想到第一天回家就會撞見親戚,從張邁進入沙州到現在不過一年有余,但曹元忠卻在這短短一年中從一個青年人變成了一個中年,去年這個時候,他還是歸義軍的公子哥兒,雖然已算不上青春年少,但行三的他不用像大哥曹元德般承擔那么重的壓力,就算曹元德有事也有二哥曹元深頂著,他本人性格又較為開朗。所以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小了好幾歲,歸義軍大變之時,他在沙北每天借酒消愁,差點將身體搞壞了。之后安西吞并了河西,曹元德伏法。曹元深隱退,只有他曹元忠由于性子與安西諸將親近,成了沙州舊部當仁不讓的領頭人,肩頭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起來,而腳下的路卻大見崎嶇。
如今曹元忠卻蓄了須,眼角帶著褶皺,眉毛也沒了那種飛揚的身材。與之相反是多了幾分謹慎,這副穩重讓他本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反而要大了幾歲,一減一增之間,便讓曹元忠仿佛在一年之內由一個年齡段邁入到另外一個年齡段。
曹元忠入內要拜見張邁,張邁忙說:“這是在家里,不用行外頭的禮節。說起來我還應該給舅老爺行禮呢。”
曹元忠笑了起來,這笑也是謹慎的:“元帥說哪里的話。我雖然是公主的舅舅,但我們年紀差的也不大,你這樣叫是折煞我了。”
郭紛聽說曹元忠來,干脆就不出來了,只是讓人送了甜品出來,三人在內事說著一些可有可無的閑聊,張邁不免問起一些歸義軍舊部的
況。
曹元忠道:“一切都好,大亂之后人心思安,也沒人鬧事
張邁聽他這話,似乎話里有話。問道:“沙州出了什么不平事么?莫非有什么官吏乒百姓?或者是有駐軍擾亂民生?可沙州如今沒有外地駐軍啊。”
天策政權確立在河西的統治以后,在兵力上實行了實涼蘭以虛沙瓜的政策,只在一些關卡上設立了守捉以防備胡漢沖突,此外就是一些治安力量,沙州的腹地已經沒有大批的駐軍了。
卓元忠忙說:“沒有,沒有。”
張邁說道:“如果是有不平事。百姓當鳴則鳴,貪官污吏該撤就撤。該殺就殺,如果沒有什么不平事,那鬧什么事情呢
無端鬧事就是賊匪!咱們對內要守法,至于對外。現在可不是思安的時候。我們天策軍如今表面上一片升平,實際上危機四伏呢。契丹人亡我之心不死,,就是中原那邊,李從阿雖然和我結為兄弟,但如果我們露出一點破綻來。還難保他會否趁虛而入呢。”
曹元忠連聲稱是,張邁道:“元忠。我聽你剛才的話似乎有什么隱瞞,沙州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沒。若是有,你盡管說,咱們百業草創,不能有什么事情都藏著掖著,一切攤開來說,對外的時候我們有時候會顯得強橫一點,但對內一定要公正的。安西河西,雖然加入我軍有先后之分,但既成一家子就不分彼此。我希望沙州的軍民千萬不要和我見外。”
曹元忠聽張邁都這樣說了,這才道:“最近是有些傳,搞得沙州的父老有些人心浮動。”
“什么傳?”
曹元忠道:“聽說天策府準備將一些沙瓜百姓北遷到北庭,元帥,這是真的么?”
張邁呀了一聲,道:“是有這事。不過這件事情,是今天上午我才決定的。你怎么就知道得這么快?”看了福安一眼,福安忙道:“這事我可不知道。”張邁一想笑道:“也對,我又沒和你說。就算你知道。傳到沙瓜再傳回來,少說也得有一旬半月。嗯,鄭渭之前派人下去探訪過,可是從那里漏了口風?”
曹元忠道:“是。大家也都知道元帥還沒決定,但聽了這事以后。還是害怕。”
“害怕?。張邁道:“我聽說百帳部的人都很高興啊
“百帳部當然高興曹元忠說:“他們離開瓜北去北庭,那是以瘦換肥,所以都爭著要去,天策府不給補貼也干。但沙州務農的人家。卻都擔心。”,
張邁奇道:“這次徙民主要是各地牧民,和農夫沒有很大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