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過后,傅硯洲手撐著地站起身。
掌心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猩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流淌,一滴滴落在凌亂的地板上。
是程箏常用的水杯。
傅硯洲想起那晚,她正喝水,他靠坐在她身上,她以為他要打她,嚇得一下子跑了。
他彎腰撿起那鋒利的水晶杯碎片,上面帶著他的血。
就這么恨嗎
就這么討厭他嗎
就這么不能彌補嗎
非要一次一次傷他,將他的心割得鮮血淋漓
程箏,就算我們不能好好過,那么,相互折磨也要在一起。
……
北城距離青江一千三百二十七公里,程箏轉機、轉車、大巴、坐船……輾轉三天才到。
南方連日暴雨,天就像漏了一樣,整個世界都是青黑色的。
那天從傅家離開后,她內心五味雜陳,畢竟也過了半年為人妻的日子,突然離了,難免也有恍惚的時候。
白越告訴她,北視已經派人把程林接出來了,暫時跟薛從嘉一樣,安置在證人小區。許繼遠和傅硯洲找不到,并且沒有租金。
不過來了這里之后她發現,根本就想不了別的。
等天好、等取材、等采訪,住在臨時救助點,隨時有采訪的時機,晚上連覺都不敢睡。
跟她一起來的是一個攝像,男生,在北視兩年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倒是挺照顧她的。
你先瞇會兒,有情況我叫你。
程箏點頭:我們兩個輪班,兩個小時后你叫我。
寧昭答應了。
外面陰風呼嘯,傾盆大雨,驚雷滾滾,人根本就出不去,a國救援隊也不準許記者在這種惡劣天氣下私自外出進行報道。
可沒等程箏閉緊眼,外面一陣騷動!
住在救助點的人都緊張地從鋪蓋上起身,往外面涌。
他們大多數都是記者、媒體人,縈繞在心頭的莫過于報道青江的最新消息。
救助點快要塌了,所有人帶上自己的物品立刻撤離!立刻撤離!
聽到這個消息,周圍立刻慌亂起來!
萬萬沒想到深夜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大家七手八腳地帶著自己的物品、設備,在救援人員的疏導下排隊撤離。
機器很沉,又十分貴重,并且沒了機器就無法進行錄像,白來一趟,所以由寧昭帶著保險。
程箏自覺背起兩人的其他隨身物品。
走到門口,風雨交加,吹打得人睜不開眼睛,耳邊全是刺耳的白噪音,漆黑一片,聽不到、也看不到。
給我!
只聽有人高聲沖她喊了聲什么,她沒怎么聽清,身上的重負卻突然消失,胳膊也被人拽著,一路帶著她飛快地跑上了救援隊的大卡車。
你坐里面去,把機器也放里面!
程箏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坐好后才發現,身邊的人一直是寧昭。
此刻他坐在她外面的位置,男性寬闊的脊背替她擋住了幾乎全部的風雨!
她拽了拽他:你再往里面坐一點!
寧昭依挪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