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這樣嘀咕了一句,還是從納戒中丟出一袋炒蠶豆,“回來再喝。”
“喝酒誤事,還是修行要緊。”
宋春雪想反駁,他倒是沒少喝。
御劍前往莊狼縣的路上,她想到了在那條路上的來來往往,坎坎坷坷,忽然覺得騎毛驢趕路也挺好。
如果沒有攔路虎跟土匪截道的話。
中途,她來到坑坑洼洼的路面,行走在坑坑洼洼的黃土路上,遇到了好幾撥為難路人的土匪。
只是那些土匪不夠匪,她只是握著長劍喊了一聲,那群人便四散而逃。
估計是剛做土匪不久,或者,種地至于,當土匪討生活。
在路途中,她還遇到好幾個牽著孩子乞討的母親,瘦得路都走不穩。
才二十不到的年紀,卻比她還要滄桑。
不知是不是如今日子過好了,卻沒有過多的幫助那些跟曾經的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她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不過還好,她仔細問過乞討的母親,他們的日子還不算太糟,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他們只是剩下的糧食不多了,擔心撐不到收扁豆的時候,提前出來要飯吃。
宋春雪親自將磨好的面粉,送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她還給每個遇到的可憐人,送了幾百錢。
多了不敢送。
這一刻,她沒有顧及什么改變因果,只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若是有人明日會餓死,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是雪中送炭。
若不是,那更好。
想到上輩子,此后的三十多年,這江山還在,她便安心許多。
希望那狗皇帝,能多撐幾年,也算是為百姓積福了。
若他能做到,下輩子肯定位列仙班。
黃昏時分,在羊群拼命啃草胡子,多攢點口糧的時候,宋春雪來到了莊狼縣。
進入城門的那一刻,她有種好幾年沒回來的錯覺。
仔細算算時間,也就半年多。
這半年多,經歷了不少事,心境蛻變了不少。
但還好,她沒有覺得疲累。
只覺得,人生本該如此。
感謝上蒼,讓她窺見修行路的門檻,繼而在這條路上行走多年。
“哎喲喂,這不是江進士她娘嗎,你是剛回來嗎?”
剛進城門沒多久,她便碰到了之前為她耕過地的老漢,正擔著糞桶從地里往家走。
“你這身行頭,當道士當上癮了啊?”老漢指著宋春雪滿臉不解的勸道,“你有啥想不開的,如今兒子一個比一個混的好,當道士有什么好的,還不如找個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宋春雪內心平靜,沒有因為這人的偏見生出多少情緒。
“我沒有想不開,就是想得太開,不想麻煩才當道士的。”她攤開手,“不用做飯,不用給孫子孫女把屎把尿,多好。”
隨后,她指著老漢,“你但凡說話撿好聽的說,也不會被兒子嫌棄。”
“你……”
這個老漢就是個嘴碎子,看到什么都能說教兩句,惹得豬嫌狗不愛。
哪怕他什么活兒都干,也撈不著多少好。
嘖,好像看到上輩子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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