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那我們也走吧。”他的聲音一如當年記憶中的那般低沉好聽。不過何笑卻注意到,他雖然很紳士的走過來幫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然而眼睛卻依然看著坐在后車座上手舞足蹈的東東。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只覺得他的這般飄忽的眼神很熟悉。
雖然他并沒有開口問過她,然而梁墨城每次看著東東的時候,卻都會擺出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最初遇見的時候是這樣,后來送他們回家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那我們走吧。”不過他終歸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眼睛,當何笑坐進位置的時候,他也已經把車門給關上了,繞過車聲走進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轉過小路便駛出了他們所在的小區。
他這次訂的是a市很有名氣的一家飯店,頂著乾隆始創的招牌,以蘇幫菜最為出名。何笑并不陌生,當她還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富家千金的時候,這曾經是她最喜歡來的飯店之一。
她猶記得梁墨城第一次上這里吃飯也是被她帶來的,時隔這么久卻反被他帶過來重游故地,點了這滿桌子她曾經最喜歡的菜肴,或許梁墨城本意是想給她一些驚喜與感動,但是可惜的是,選擇了這樣的地方,于她來說感覺到的卻更多是苦澀的味道。
清蒸白魚果然食鮮而味美,蟹粉豆腐也亦做的滑而香嫩,整頓飯梁墨城都在順著食物的出發點試圖找到一個她感興趣的話題,只是何笑卻并沒有領她的情。字數極短的回答,與其說是交談,卻不如用敷衍來形容更為貼切。
這樣一頓吃的自是實在稱不上盡興,梁墨城原先準備好的臺詞在何笑的打壓下顯然沒有發揮出預想中的作用,除了兀自對著一排兒從沒有見過的菜式吃的開心的東東,余下的兩個人在這沉悶的氣氛里,即使是笑容,也顯得越發的僵硬。
最后是何笑先提出離席去衛生間的,打開龍頭用冷水狠狠的洗了一把臉,她突然發現連自己都有些摸不透自己的想法,明明之前是因著報復的心理才答應過來同他一起吃頓飯的,想開口冷冷的嘲諷他,讓他看看,即使沒有了他梁墨鋮,她何笑依舊可以活的很好,很精彩。卻沒有想到,當他真真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這張嘴,卻竟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抬頭望向鏡子里,水珠卷掉了上面的腮紅掛下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映在其中,更顯得瘦弱且蒼白。逃跑的念頭陡然間在腦海里成形,只是還沒有等他付諸行動,再回頭的時候,竟猛然間發現梁墨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后面。
飛速的轉首抬頭,然而隔著鏡子,她依然可以看見他臉上的沒意思神情,眉宇皺在一起,只用那一雙深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的后背。嘴唇輕抿后又分開,再明顯不過的欲又止的樣子。
被籠在這樣的神情之下,何笑一直有一種他下一秒就會走上來同自己說話的感覺,然而等了很久,他卻依舊還保持著這樣的動作,壓抑的簡直讓她透不過起來。
“你怎么也過來了?東東沒有人看著很容易闖禍的。”最終還是她受不了這樣的沉悶開了口,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水珠想要離開,然而卻還沒有等到走到門口,手臂卻已然被他握在了手里。
然后她聽見他問她,“何笑,我只想問你,東東是不是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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