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過天花之人,終身不會再得天花。
盛行遠整個人搖搖欲墜,可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我的丫鬟說,紫玉告訴她,姐姐畏熱,可前幾日,天氣明明不熱,姐姐卻一點都睡不好覺。屋里放了幾桶冰了,姐姐卻心神不寧的。”
盛行遠死死地盯著婉初,生怕錯過她的每一句話:“...然后呢?”
婉初道:“...然后沒幾日,天氣熱得厲害,可姐姐似乎心事已了,反而又能睡得好了。”
“后來,我的丫鬟瞧見大太太帶著周媽媽,兩人把我姐姐住的水榭小屋堵得死死的。”
婉初說到這兒,也帶上了哭腔:“第二天,府上就傳出來,我姐姐和紫玉死于天花。”
盛行遠頓時耳邊金鳴震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是,是姜大太太做的嗎?”
婉初擦擦眼淚,點點頭:“是。但是,我始終不知道原因。”
盛行遠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扶著假山石,兩眼是淚:“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婉初扭過頭去,嘆道:“姐姐一去世,你就娶了大姐,成了我們的大姐夫。多諷刺。我如何愿意和你多說一句?”
婉初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又道:“姜府人人都說,嫻寧和我姐姐最好。誠然,我姐姐去世后,嫻寧大病一場。可我進府以后,卻漸漸發現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盛行遠聽了這話,猛然抬頭:“你是說姜二小姐會知道伊初是怎么死的?”
婉初看向盛行遠,一雙眼里已是恨意:“不。大太太親手殺了我姐姐,可嫻寧一定是背后的推手。她一定知道,我姐姐去世前幾日,到底發生了什么。”
盛行遠被震得半天說不上話,末了,才道:“有些話,可不能胡說。當年,你姐姐和她最是要好。”
婉初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燒了一半的鴛鴦并蒂荷包,丟到盛行遠腳下。
“她在冀州時,祖母已經懷疑她了。只不過趕上淑寧有孕,才叫她逃過一劫。只不過,她身邊的丫鬟都叫祖母換了個遍。”
婉初目光灼灼。
“如今她身邊這個丫鬟是祖母派給她的。她見嫻寧偷偷在燒這個荷包,便撿了出來。”
婉初上前一步,指著這荷包道:“你自己瞧瞧,可眼熟?”
盛行遠撿起那荷包,仔細瞧瞧:“似乎是淑寧掛在帳子上的那個。我好像聽她說過,是姜二小姐自己繡的。”
婉初俏麗的小臉上已滿是譏諷。
“大姐姐真是個好姐姐。落了胎還想著自己的妹妹。你不妨去找個郎中,叫他好好看看這個荷包,細細分辨,這繡線,是不是被麝香熏過,再繡成的這荷包!”
見盛行遠呆在當場,婉初淡淡地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你一驗便知。”
婉初見時辰不早,攏了攏斗篷,扭頭就要離開。
她側過臉,瞧見盛行遠好像沒有回魂一般,輕輕道:“對于親姐姐尚且如此...你若是真可憐她,娶了她做繼室或者是貴妾,就不怕我姐姐死不瞑目嗎?”
盛行遠已經臉色煞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婉初該說的已經說完,見四下無人,匆匆離開了假山群。
殊不知,這兩人的動靜,從頭到尾的都落入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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