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皇掛懷,凝歌已無大礙了。”
“如此就好,這次鬧出瘟疫,秦王妃憑一己之力扭轉局勢,拯救了無數百姓性命,朕本意是想嘉賞一番,可始終想不出合適的賞賜。”
秦禹寒:“兒臣替凝歌謝過父皇,賞賜就不必了,不如折現成銀子,開設粥鋪,救濟染病的百姓。”
“如此也好。”皇帝頓了頓,又道,“你無召擅離北疆的事,引起了朝中許多大臣不滿,短短幾日,朕已收到了數十封彈劾你的折子。”
“為堵住悠悠眾口,請父皇按律懲治兒臣。”
帝王沒有回應,視線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你受傷了?”
“小傷,只是在戰場上不慎被蠻人刺中了幾刀。”
纏著這么厚的繃帶,豈會是小傷。
有時候皇帝總會情不自禁想起從前的事,那時柔妃還在世,秦禹寒尚且年幼,整日在后宮里胡鬧,有一次不慎摔了個跟頭,手臂磨損了一大塊皮,嚎啕大哭著回到了母妃身邊,掉了許久眼淚才消停。
短短十幾年,當初會撒潑打滾的小皇子仿佛已跟著柔妃一起死去。
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是戰無不勝,被稱之為活閻王的秦王。
歲月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會讓人變得面目全,再也找不到半點從前的影子。
“北疆戰事大捷,朕會告知眾人,你是得了朕的授意才回京。”
秦禹寒劍眉擰的愈發緊,猜不透皇帝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帝王的心,“寒兒,朕是你的父皇。”
“兒臣知道。”他從未忘記過這一點。
“……罷了。”皇帝不再糾纏此事,“這次瘟疫爆發,西鄉鎮死了數萬人,這件事絕不能輕易含糊過去,否則會引起民間動亂。”
“父皇打算懲治沈將軍?”
“沈策奉命修建官溝,掩埋災民尸體,可那些尸首卻在他眼皮子地下被挖走,引出了這么大的禍。”
秦禹寒沒開口。
“朕知曉你和他是師兄弟,但大是大非面前,不能論私情。”
“父皇是天子,沈將軍是臣子,該如何罰,全由您做主,兒臣并無異議。”
“嗯,你能這樣想朕很欣慰。”皇帝道,“明日朕會派人去營地,收回沈將軍手中兵符,再革除北大營統帥之位。”
“是。”
“好了,你傷勢未愈,先回去歇息吧。”
秦禹寒拱手行禮,轉身出了養心殿。
出宮路上,他遇到了戶部尚書高思安。
“下官參見王爺。”
算起來,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碰面,秦禹寒頷首示意,“高大人。”
“王爺神色郁郁,可否是皇上懲治了沈將軍?”
“嗯。”
高思安嘆了口氣,“下官早就料到皇上會借著這個機會打壓沈將軍,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沈將軍失勢,本王不久后還得回北疆,朝中一切只能仰仗高大人了。”
“王爺說的哪里話,下官既選擇追隨您,自當肝腦涂地。”高思安沉默須臾,又道,“只是關于沈將軍,可有辦法能幫一幫他?”
“沒有。”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沈策被收回兵權,但父皇心意已決,就算去求情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