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秦王妃能夠清醒著喝下一碗藥,便算是熬過了這一劫。
事實證明他們太樂觀了。
那碗藥過后,柳凝歌反反復復發起了高燒,溫太醫用盡了法子,也沒能讓她的癥狀好轉。
白珂哭盡了眼淚,頹然坐在帳篷外的木凳上,“三日了,各種方子都已試過,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祁風輕聲安撫。
“這句話我聽了無數遍,不想再聽了。”小丫頭揉了揉刺痛的雙眼,抬起了頭,“我要去找師父。”
“鬼醫?”
“沒錯,師父名揚九州,他一定有法子救王妃。”
祁風無奈道:“人人都知曉鬼醫來行蹤不定,你要去哪里找他?”
“我先回師門一趟,說不定師父云游四海累了,恰好就在那里。”
“阿珂,我明白你擔心王妃,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如同兄長一般,輕輕彈了一下白珂的鼻子,“安安穩穩待在這里,別胡亂耍小性子。”
“我沒有耍小性子,只是……”小丫頭說到這,忽的又紅了眼眶。
“只是什么?心懷愧疚,明明是王妃的貼身近衛,卻沒能做好份內的事,眼睜睜看著主子身陷險境?”祁風幫她說完了剩下的話。
“是,我太無用了,根本不配留在王妃身邊。”
“這話你等到王妃醒來自己跟她說,我無權決定你的去留。”
白珂抽了抽鼻子,不再吭聲。
“咳咳咳……”
帳內又傳出了柳凝歌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小丫頭下意識想要掀開簾子進去看一眼,卻被祁風攔住。
“王爺在里面,我們就別進去添亂了,你要是實在閑著無事,不如陪我去給病患們分發干糧。”
“好。”祁大哥說得對,她進去也派不上用場,反而哭哭啼啼的惹王爺心煩。
“咳咳咳……”
床榻上,柳凝歌伏在秦禹寒的膝蓋,咳的撕心裂肺。
秦王俯身,手掌在她背上一下接一下的輕拍,像在哄孩子。
帳外有些吵鬧,營地里安置了太多人,顯得很擁擠,苦澀的藥草味縈繞在鼻翼間,久久難以散去。
柳凝歌咳了會兒,終于緩了過來,她腦袋很沉,眼睛看不清東西,整個人渾渾噩噩。
“凝歌,北疆連著打了好幾場勝仗,說不定入冬前就能凱旋,到時我們將埋在樹下那壇桂花釀挖出來,賞雪對飲,可好?”
秦禹寒的聲音很溫和,聽著如同三月的春風,溫暖和煦。
“上一場仗打完,我在蠻人將軍那繳獲了一把弓,那弓很小,最適合女子使用,等你醒了,我就帶你去獵場,策馬拉弓。”
“……”柳凝歌很想回應,可連說話的力氣都尋不到,只能安靜的聆聽。
“我早年在邊境征戰,附近鎮子上的女子都會唱歌,耳濡目染久了,也學會了幾句,唱給你聽好不好?”
他手掌落在了懷中女人頰邊,低聲吟唱。
秦禹寒的嗓音本就清冷,這首婉轉的小調是女子對心愛之人表述心意,從他口中唱出來,說不出的纏綿悱惻。
柳凝歌在男人的吟唱聲中再次陷入了沉睡,半夜時,高燒竟奇跡般的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