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涉的可是謀逆大案,非等閑可比,這等時分要上本為太子鳴冤,可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一個不小心之下,極有可能要遭連坐之罪,絕不似蕭無畏說的那般輕松,個中的利害關系方敏武又豈會不知曉,這個風險究竟該不該冒可就很值得商榷了的方敏武此時若是不出頭,目下頂多是受些貶官的懲處,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可將來卻是難保不被秋后算總帳,當然了,蕭無畏既然敢來游說,自然就不會放任他方敏武當縮頭烏龜,真要是等方敏武被貶出京時,難保蕭無畏這廝不下黑手,這也是方敏武不得不考慮的一個因素;話又說回來了,假若此番真能幫著太子頂過這一關,雖說會深深地得罪了其余諸皇子,更有可能會被弘玄帝所忌恨,然則只要太子不倒,方敏武同樣可以熬過眼下這道難關,至于以后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謀劃著去做,時日一久,便是改換門庭也不是難事,那才是真正的待價而沽,如此算起來,冒險的收益也著實不小,當然了,前提條件是蕭無畏能有辦法對付得了諸皇子的瘋狂圍攻,如此一來,問題也就出來了蕭無畏能辦得到這等明顯是逆天的事么?
難,很難,難于上青天!在方敏武看來,蕭無畏要想翻了這等幾乎已可以稱得上是鐵案的謀逆案,其可能性小得可憐,只能用微乎其微來形容,方敏武實在不明白蕭無畏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這樣幾乎是必敗無疑的風險叫方敏武如何敢去冒,然則若是就此放棄的話,三十年宦海的努力又得就此成為泡影,方敏武自也不肯甘心,該如何選擇著實令方敏武傷透了腦筋,沉吟了良久,愣是沒敢輕易開口表態。
“皇后娘娘僅有一子。”蕭無畏見方敏武死活不開口,不得不出點醒了一句道。
“嗯?”方敏武一聽此,一雙老眼登時便為之一亮方敏武久任京官,前朝奪嫡之爭時,他還只是個中下級官員,夠不上參與機密的資格,可對王皇后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卻是聽說過不少,自是清楚王皇后是何等厲害的角色,一想到王皇后必定會出手護犢子,方敏武心中的天平立馬就傾斜了,然則茲體事大,方敏武盡管心動,卻依舊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捋著長須,默默地思索了好一陣子,這才目不斜視地看著蕭無畏道:“殿下還有甚旁的吩咐么?”
哈,老家伙總算是心動了!聽話聽音,蕭無畏一聽見那個“旁”字,便已猜出了方敏武心中的決定,所差的不過是擔心蕭無畏趁機掐脖子罷了,這便哈哈一笑道:“方尚書客氣了,小王豈敢吩咐老尚書,這樣說罷,小王門下有個不成器的門徒,名叫沈青衣,唔,是今歲大比的榜眼,啊,正好在老尚書手下當差,若是可能的話,還請老尚書多多關照一、二。”
利益本來就是用于交換的,說實話,真要是蕭無畏別無所求,方敏武反倒要起疑心,可如今蕭無畏既然開出了條件,方敏武心中的疑慮自是減少了一大半,遲疑了一下道:“哦,是沈郎中啊,不錯,此子確是個人才,雖剛進吏部,卻頗能任事,老朽深喜之,原來是殿下之門下,怪不得有此大才,稍加歷練,當可獨擋一面,老朽記下了。”
“小王就替青衣多謝方尚書抬愛了,他日定叫青衣上門向方尚書多多請益。”蕭無畏客套了一句之后,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分沒蒙上黃絹的折子,遞到了方敏武的面前,笑呵呵地道:“小王此處有份折子之草稿,不敢說能有大用,卻尚能湊合,方尚書若是覺得可以,那便姑且用之好了。”
“哦?”方敏武驚疑地皺了下眉頭,伸手接過那份折子,攤了開來,一口氣看到了底,末了,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輕輕地拍了下床榻,嘆了口氣道:“久聞殿下文武雙全,老朽原本尚將信將疑,今見殿下手筆非凡,信矣,老朽自當奔走諸臣間,豁出老命一條,也不能叫太子殿下受了不白之冤。”
“有勞方尚書了,小王尚有些俗務待辦,就不打攪方尚書了,告辭,告辭!”蕭無畏見事情已辦妥,自也就不想再多留,笑呵呵地站起了身來,對著方敏武拱了拱手道。
“那好,老朽也不多留殿下了,唔,老朽有病在身,就不送殿下了,殿下請走好,老朽明日定上本為太子殿下請命。”方敏武見蕭無畏到了要走了,也沒有提出甚過分的要求,這才徹底地放下了心來,起身送蕭無畏到了房門口,一臉子慎重地表明了態度。
“好,本王就恭候佳音了,告辭,方尚書請留步。”話音一落,一抖大袖子,便由著匆匆趕來的方敏武之長子陪同著行出了方府的大門。
嗯?這廝怎地到了此處?蕭無畏方才走出方府,突地發現了照壁處正站著名熟人,不由地便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絲困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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