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期待著永昭長公主關心則亂,注定要失望了。
青棠微蹙秀眉,低聲婉轉提醒道:“小姐,宴尋他傳話過來,說是甄女使憑借長公主殿下的手令,硬是將樂安縣主從牢中帶走了。”
“現下,就在長公主府休養。”
顧榮輕抿了口熱茶,不慌不忙道“好戲還在后頭呢。”
“有些時候,一旦戲臺子搭好了,如何唱,就不受搭戲臺子的人掌控了。”
“這幾日,要問斬的人,多的是。”
“安靜等著看就是。”
她斷,樂安縣主活不過深秋。
不安分,那就耗完永昭長公主的憐惜,死的再慘一些吧。
樂安縣主十年獨一無二的尊榮,踩的是謝灼的清苦凄涼。
永昭長公主對樂安縣主的每一分慈母之心,亦是對謝灼的虧欠和薄待。
這是誰也不能罔顧的事實!
永昭長公主看透了親手養大的貼心小棉襖,自然更能意識到謝灼的好、謝灼的不易,竭盡全力補償謝灼。
謝灼可以不需要。
但,不能沒有!
哪怕是為了謝灼,她也愿意看樂安縣主上躥下跳幾日。
否則,樂安縣主絕沒有活著走出京兆府的可能!
顧榮篤定的語氣,稍稍安了青棠的心。
似是想到了什么,話鋒一轉“小姐可要前去送行?”
今日,也是顧平徵離京流放之期。
顧榮嗤笑著搖搖頭“送行?”
“不送。”
送顧平徵上路還差不多。
但,誰讓顧平徵有一枚天底下最管用的護身符保命呢。
貞隆帝想讓顧平徵活。
她再出手,得不償失。
“那要不要告知小少爺?”青棠繼續問道“興許此一別,就是陰陽相隔。”
顧榮:青棠也沒放過顧平徵。
這話跟直接咒顧平徵死有什么區別。
“說不說沒什么干系。”
小知是孱弱,不是懦弱。
是不經風雨,不是不辨是非、不分親疏。
“還是讓顧平徵孤零零上路吧,莫要擾小知養病。”
惡心的是,貞隆帝終究還是沒有應允她和小知改換門庭。
她心知肚明,貞隆帝就是在故意膈應她。
她心氣不順,貞隆帝就眉開眼笑。
不過,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棄顧姓,隨母姓這件事,她干定了!
上京城外。
顧平身負沉重的枷鎖鐐銬,翹首凝望著城門的方向。
他心存僥幸。
他在等。
陶蘭芷死了,顧榮該消氣了吧。
且不論被放逐至三千里之遙的荒僻之地,人跡罕至,環境艱苦,僅論當前的逆境。流放之途,漫長而艱辛,猶如無休止的煎熬。
沒有銀錢賄賂押解的衙役,他怕是根本活不到流放地。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他舍不得死。
望了又望。
等了又等。
盼了又盼。
始終無一人是來送他的。
直至破風聲響起,毫不留情的一鞭子甩在顧平徵的后背上。
“時辰到了,還磨蹭什么。”
“快些趕路!”
顧平徵疼的呲牙咧嘴,壯著膽子道“我女兒是忠勇侯夫人,是大乾最年輕的一品誥命夫人。”
“再通融一二,稍等些時辰。”
“她一定會帶金銀、衣袍、吃食來給我送行的。”
回應顧平徵的又是一一鞭子“天是還沒黑,但這也不是你做白日夢的理由!”
“上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謝侯夫人請旨棄父姓、改母姓。不曾想,陛下顧及汝陽伯府先輩們的功績,不予應允。”
“還帶金銀、衣袍、吃食給你送行?”
“你敢夢、敢說,老子都不敢聽。”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