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兩口,忽然覺得反胃,于是想站起身去吹風。
這一站站出了問題,我忽然兩眼一黑,腿一下子就沒了力氣。
季青忙著來扶我,我吐出一口血。
我看著那灘血,忽然對自己命不久矣這件事有了最直觀的認知。
吊兒郎當、游刃有余的年輕人第一次顯得慌亂,不知道是先把血擦掉,還是先照看我。少爺在家是吃白飯的,不會照顧人。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強打起精神來,握住他的手。
「沒事的,讓我緩一下,一會就行。」
他淡色的眼瞳在垂下眼的時候,目光恍若有實質。
「我還是留不下你嗎」季青問,聲音顫抖。
一滴淚落在我們兩個中間,像一道界限,非要生死相隔。
到底還是季青打破了這個界限,他擁抱了我。
我怔了一下,回應了他的擁抱。
像小時候哄孟錦城睡覺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
人不用一直被困在當年,只要往下走,就會遇到比當年更好的人。
我不知道我這到底算什么,在一個人的現在找找當年,又在另一個人的現在補他的當年。
我感覺肩膀上濡濕了一片,應當是季青的淚。
季青在發抖,在男人中偏單薄的身形在我面前顯得偉岸,卻又恍惚間像個孩子一樣。
他像要碎掉了。
我們就這樣抱著發抖,只袒露著兩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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