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用去醫院了。」我說,聲音很輕,「治不好的。
季青的手又收緊了幾分,他說:「我不想要這個結局,明明我這次來得更早,為什么還是這樣為什么還是這樣」
他強壓著嗚咽,卻像個容器一樣被傷心灌滿,最后哭聲還是從喉嚨里溢了出來。
「沒事的,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拍著他的肩膀,清醒著洗著自己的記憶。
任由意識反復回籠,反復熬煮,在我心里一次又一次叫囂。
當年孟錦城的淚水,更早一些李嬸子的淚水,還有路邊老太太的淚水,后來一起共事的姐妹們的淚水,現在季青的淚水。
不知道是不是淚把我哭塌,還是我和淚天然有緣分。
路邊見過算命的人,他說,人的肩膀生來就和淚水有緣,在淚里泡久了,時間太長了,就要塌掉。
塌掉了命也就不在了,就活不長了。
就死了。
終于我應了他的話,要不是他死得早,我現在能當他的招牌。
季青身上有一股太陽味,帶著一股天然的生氣。他只是這樣抱著我,從來不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
我忽然覺得他很吃虧,白白的可憐我,什么好處都沒有。
我慢慢起身,給了他一個吻,再用指腹擦過他的唇角。
季青像塊木頭,動彈不得,只有喉結滾動了一次又一次。
「我聽憑季少爺處置。」我說,然后從他眼角一點一點啄著往下走。「不知道少爺知道我的多少事情,總之我學過很多,不用憐惜我。」
一如即往的低眉順眼。
季青還紅著眼,聽到我的話之后愣了一下,從迷茫轉到生氣就是一瞬間,很快氣性又下去了。
「不用討好我,與其這樣不如和我多講幾句話。」季青無奈地笑,我摸不清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