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轉過眸來,那一雙鳳眼之中已盡數都是猩紅,叫人瞧著連心都在發顫。
曲大人瞧見陛下這副模樣,他嘴唇動了動,竟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只癱軟在地上。
“你家人可憐,那朕的姿兒便活該如今躺在床榻上嗎?!”
陛下的聲音振聾發聵,一下就堵住了曲大人尚在喉嚨里的所有的話。
曲大人猶豫了許久,他抬起頭來看著陛下震怒的面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他有些膽怯,可終究是說不出那句話來。
可等到最后,見陛下著實是有拿他開刀的意思在了,曲大人才猶猶豫豫了許久:“可陛下,臣...臣好歹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啊。”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卻讓陛下胸口之中的火燒得更加旺盛了,他隨手抄了一旁的東西,猛猛往曲大人的身上砸。
曲大人避之不及,結結實實地被砸到了額角。
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啪嗒”一聲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曲大人下意識低垂下頭來,就瞧見那一滴從自已面上滑落下來的血。他伸出手,指尖都在顫抖。
摸上自已一臉的血污時,將他膽都給嚇破了。
曲大人哆哆嗦嗦,兩條大腿仿佛都不受控制一般了。
“陛,陛下,是臣不好,臣——”
他還沒有說完話,陛下便咬著牙怒瞪他:“你還有臉說你是她的父親!朕看你,壓根不配讓人夫,不配讓人父!”
聽著陛下的話,曲大人在心中打著哆嗦。
“陛下——”
陛下閉著眼,不愿看見他的面容。
“來人,傳朕旨意。福華郡主與他今日起便和離,日后,郡主便再也沒有這個夫婿,縣主也再不認這個爹了。”
短短一句話,將曲大人前半生費力經營的東西全部一掃而空,曲大人癱軟在地上,目眥盡裂,可他卻不甘心。
“臣,臣何罪之有!臣不過是通崔令姿說了她母親死去的實情罷了,是她!是她自已沒有用,只是聽見這件事便暈了過去,這與臣又有什么關系啊!”
陛下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在盡力克制著自已的情緒。
若是對待旁人,他早就直接將人拉下去斬了。
若不是崔令姿,若不是姿兒...
曲大人像是瘋了一般,看著陛下時眼神之中還帶了些癲狂。
“她沒有了母親,難不成陛下如今還想讓她再失去父親不成?!”
這一句話狠狠戳中了陛下的心,他握緊桌沿的手都忍不住緊縮。
“陛下這般看重她,我便也是國丈,陛下!我是國丈吶!”
那他還要什么郡主、要什么縣主。
這些人,哪一個有陛下這般的權利。
而如今,在陛下心尖尖的,卻是他的女兒!留著他血脈的親生女兒!
陛下先前的的確確沒有見到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還國丈,當真在這里讓夢呢。
他扯了扯嘴角,竟突兀地笑出聲來了。
下一刻,冰冷到刺骨的聲音落入曲大人的耳里。
“來人,將他給朕,下入大牢。”
他睨了曲大人一眼,高高在上,像是肆意玩弄著手掌心之中的螻蟻,而曲大人,如今便是被他捏在手里,即將被碾死的螻蟻。
“罪名么,便是意圖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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