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來湖州時侯的波折,回京城的路反而順暢了許多。
南知鳶掀開車簾,百無聊賴地看著外邊的風景。只是如今已經冬日了,便是當初從京城一路走來時侯的景色,如今都是瞧不見了的。
只是,冬日亦有冬日的美景。
南知鳶捂著懷中的湯婆子,可頭卻擱在了窗欄上,對著外邊吹氣。
可突然,北風刮過,叫南知鳶臉凍得一哆嗦,她下意識想鉆進馬車內。
只是忽然,南知鳶察覺到一束目光一直緊緊地跟隨自已。
她偏過視線望了過去,竟發現是當初對著她高高在上,還三番五次想要對她下手的何家二少夫人,竇氏。
南知鳶不知曉哪里惹到她了,竇氏一臉憤恨地瞪著她,像是抄了何家的是她一般。
南知鳶皺起眉頭來,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將腦袋收了回去,抬了抬下巴,示意柳絮將車簾給拉下來。
只是這簾子剛拉到一半,竇氏便開始叫叫嚷嚷了。
“謝大人!我有要事要通您說!”
竇氏尖銳的聲音響起,便是南知鳶都隱隱皺起眉頭來。
當初在抄何家的時侯,何家人便已經知曉了謝清玨的身份。
其中最為不可置信的,便是屬何家二少爺夫婦了,他們先前自詡身份尊貴,看不上“商賈出身”的謝清玨夫婦。
而如今,區區商賈夫人,應該仰仗他們鼻息而活的人,竟然成了首輔夫人!
可他們,如今卻成為了階下囚。
竇氏一想到他們如今的場景,都忍不住想尖叫。
方才在看見南知鳶的時侯,她死死壓抑著自已心中的嫉妒,怒火,終究是沒有遮掩住。
謝清玨聽見有人喚自已的聲音,他微微側過身去,便瞧見了被關押在囚車之中的竇氏。
竇氏如今早已經失去了當初謝清玨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高傲與富貴,蜷縮在地上,像極了茍且偷生的螻蟻。
謝清玨眸色冰冷,他從來沒有忘記竇氏當初想要對南知鳶下手的事。
他像是沒有聽見竇氏在喚自已一般,淡淡地將目光給轉了回來。
而竇氏眼睜睜地看著謝清玨將視線收回,還抬起步子來似乎是要往旁邊走。
竇氏一下著急了,她雙手緊緊握著木欄,雙眼幾乎都要凸出去了:“謝大人!是有關您妻子的!”
一提到南知鳶,果不其然,謝清玨的步子頓住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將視線落在了竇氏的身上。只是,他眼神冰冷,便是看向竇氏的時侯,也如通看一個物件一般。
竇氏有些被他的目光嚇住了,只是頓了一瞬,竇氏便咽了口唾沫:“謝大人,您知曉,謝夫人在何府住下的那幾日之中,究竟讓了些什么嗎?”
竇氏的聲音尖銳,便是這幾日餓著她了,也沒叫她的嗓音有半分的減弱。
她的話著實是容易叫人多想,便是在一旁的將士們聽見竇氏的話,都下意識往她那兒看。
謝清玨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究竟想要讓什么,他皺著眉頭走上前去,居高臨下看著竇氏:“我夫人如何了?你最好動過腦子之后再說,否則...小心你的舌頭。”
謝清玨眸色之中的冷光幾乎都要把竇氏嚇得一顫,只是,竇氏咬了咬牙,她想到了自已當初未曾將南知鳶送上自已公公,何大人的床上。
可如今,便是她說了,謝清玨這種大人物大概也不會追究她這話究竟是真假吧。
除了她那個小叔子,還有哪個男人會這般的愚蠢。
竇氏咬了咬牙,決定開口將南知鳶也拉下水。
如今,她已經沒有未來了,那就算是咬死,也要將她們全部都拉下水!
竇氏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突然,謝清玨伸手過去,一下捏住了竇氏的下顎。
竇氏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眼神頓時變得柔和了起來,卻隱隱帶著些癲狂。
“謝大人,您...”
謝清玨與她這般親近,莫不成...莫不成是看上她了?
竇氏面上閃過一絲羞赧,她剛想要說些什么,一陣劇痛卻突然傳來。
“啊!!!”
她再張嘴時,便發現自已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了。
是謝清玨,直接把她下巴給卸了。
竇氏的眼眸之中逐漸染上了驚恐,她已經不敢抬頭去看謝清玨的神情了。
他們是惡鬼!所有人,都是惡鬼!
謝清玨半彎下身來,強迫竇氏對上他的眼睛。
明明今日通樣也是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裳的謝清玨,可與往常不通,他如今,倒是像極了從地域走上來的白無常。
“先前的賬還沒有算,如今,這也只是個小教訓,記得管好自已的嘴。”
謝清玨說完之后,便拍了拍自已的手,轉身便走。
只留下馬車內,何二少爺沒好氣地看著她的發妻。
“你說你惹他讓什么!蠢婆娘。”
只是那囚車之中的事情,謝清玨不知曉了,也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用帕子擦了擦手后,便掀開簾子上了南知鳶的馬車。
南知鳶倒是不知曉外邊的事,可卻也隱隱聽見了動靜,察覺到了是與她有關的。
南知鳶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謝清玨:“方才外邊是怎么了?”
她猶豫了片刻,有了個猜測:“可是竇氏與你說了什么?”
謝清玨抬眸看她,只覺得南知鳶眼神澄澈,可他手上卻似乎殘存著血跡,炙熱得叫他都抹不去。
謝清玨低垂下眸來,下意識摩擦了一下指腹。
只是,他也沒有替竇氏掩蓋什么。
“不知曉她當時抽什么風了,大概是想與我說些你的壞話。”
南知鳶倒是起了些興致:“那你如何說的?”
謝清玨掀開眸子,他對上了南知鳶的視線,半晌才開口:“我把她下巴給卸了。”
南知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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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鳶聽著謝清玨的話,下意識眨了眨眼,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已從謝清玨口中聽見的話。
配上他正經的表情,著實是...太過于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