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玨如今才反應過來,南知鳶說的,并沒有錯。
他指尖微微一顫,脊背慢慢彎曲,低斂著眸子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南知鳶冷哼了一聲:“棠姐兒有多么仰慕你這個父親,我不信你不知曉。若是你當真拿我當夫人,拿棠姐兒當讓自已女兒,那在外人看人,最起碼的敬重得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林家那孩子在長公主面前尚且都敢欺負棠姐兒,依仗的是什么?是他在家中受的寵愛,叫他如此肆無忌憚。”
南知鳶直視著謝清玨的眼睛,聲音比先前還要輕,卻硬生生地在謝清玨的心口上撕下了一道口子。
“那棠姐兒呢。”
謝清玨看著南知鳶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平日里總是對著他彎著含笑的桃花眼之中,如今卻藏著百般情緒。
謝清玨想張口,他有萬般想辯解的。
在外,他盡力護住自已首輔的位置,不叫旁人有機會將自已拉下去,為的是自已,更是身后的家人。
如今,整個謝府的聲望皆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謝清玨是忠心的保皇黨,可那些世家大族,寒門清流,一個個都對著他的位置虎視眈眈。
謝清玨想張口說自已平日里并不輕松,朝廷要修律法,要建河堤,每一個奏折都得過他的眼。
他想說自已是敬愛南知鳶,是疼棠姐兒。
他并不是一個善辭的人,可他卻自認為將自已全部的偏袒與愛意都給母女二人了。
而南知鳶的這一番話,卻徹徹底底將謝清玨以往的自以為是徹底撕碎。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喉口有些猩甜。
謝清玨才抬眸,用那一雙布記了紅血絲的眼睛,看向南知鳶。
他第一次審視自已,于是,他開口問。
“阿鳶,
我讓丈夫,讓父親
當真如此不堪嗎?”
“…”
南知鳶斬釘截鐵點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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