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s由于是黑夜中,駱家族人們并未發現水已經變成黑色。
他們將刻著‘淫婦鎮水’的鐵棺沉入江底之后,便一邊唾棄,一邊笑著走了。
無人知道鐵棺在江底,被無數的螺螄圍住......
在吳秋秋被綁在祠堂的第七十二個小時,因為過度饑餓,她臉色蠟黃,嘴唇都是白色的死皮。
奄奄一息的垂著頭。
今天沒有下雨。
此刻是三天之前的那個時辰。
一群黑色的烏鴉盤旋在駱家祠堂的上空。
“嘎,嘎,嘎,嘎。”
吳秋秋虛弱的抬起頭,看向頭頂盤旋的烏鴉。
卻笑了起來。
一笑,嘴唇就因為干裂而滲出鮮血來。
“你們,帶著死亡的氣息來了嗎?”
“駱家......有罪。”
吳秋秋說完,又無力的垂下了頭。
方才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仿佛沖刷著三日前的罪孽。
暴雨在子時的梆子聲過后,驟然加劇。
駱河濁浪翻涌時,猶如墨龍擺尾。
祠堂檐角的銅鈴在狂風暴雨之中,瘋狂震顫,那四十九盞長明燈忽明忽暗,將七位族老們佝僂的身影投在浸血的族譜上。
祠堂的角落,吳秋秋心中顫抖。
螺女怨......
她喃喃自語。
駱家擺上了宴席。
主位的駱三太公舉著犀角杯,渾濁的老眼映著飄搖的黃色燭火:\"列祖列宗在上,今族中除穢女,駱氏當......\"
\"咔!\"
清脆的聲響尤為明顯。
駱三太公吊著眼袋,往腳下看去。
瞬間表情巨變。
只見供桌下的青磚突然崩裂,腥臭的黑水從地磚縫隙之間滲出。
如毒蛇出洞一般纏上駱三太公的緞面布鞋。
犀角杯登時掉在了地上,杯中酒水灑落一地,與黑水混合在一起。
駱三太公佝僂的身體往后踉蹌了好幾步,后背撞在實木椅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伴隨一聲慘呼。
眾人尚未回神,整座祠堂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房梁上簌簌落下白色的雨。
仔細一看,那是螺螄的殼子。
成千上萬的灰白硬殼裹著黏液砸在八仙桌上。
每顆螺殼內部都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聲聲泣血。
七位族老見到這一幕,紛紛站起身,驚恐的神色,一點點爬上他們干枯如樹皮的老臉。
每雙渾濁的眼眸中,此時都是恐懼。
\"鬼,駱河現鬼了......\"門房駱老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往后挪去,手指指著洞開的朱漆大門慘叫。
暴雨中,一具漆黑的鐵棺,上面密密麻麻結著螺螄浮出了河面。
棺蓋縫隙滲出一根根暗紅的血線,在河面織就了一張蠕動的人臉。
鐵棺從黑色駱河翻涌上來,席卷著狂風驟雨,轟然撞碎了祠堂門檻,棺中黑水涌動著漫過了跪墊。
最后竟在青磚上凝出殷紅的\"血債\"二字!
\"咯咯......\"
黏膩的水聲夾雜陰笑從棺中傳來,五根嵌滿螺殼的森白手指突然扣住棺沿。
“叩叩叩。”
鐵棺晃動,鐵棺黑蓋在搖搖欲墜。
下一刻。
駱嫣然腐爛的軀體猶如提線木傀般緩緩從棺中升起,那三千青絲早已化作扭動的螺螄觸須,每根發梢卻都綴著顆螺殼。
螺殼中是一張張小小的嬰兒臉頰。
駱家陡然大亂起來。
無數的族人被觸須裹挾,沉在黑水之中。
來不及發出哀嚎就咽了氣。
死了以后,五官之中銜著一堆螺螄在蠕動。
那些虐殺她和孩子的人,沒有一個逃得了。
螺女飄在祠堂門口,腹腔豁開血洞,肋骨間卡著半截燒火棍,斷裂處不斷涌出裹著螺殼的肉芽。
她臉龐早已腐爛腫脹,里面都是蠕動的螺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