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力量掌握在她的手中,無人能阻攔她,無人能約束她,她仿佛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一切都將按照她的意愿運轉。
強大的力量掌握在她的手中,無人能阻攔她,無人能約束她,她仿佛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一切都將按照她的意愿運轉。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只異種,她的身后和腳下全是異種的尸體。
獵人和獵物對調,她成了追逐野兔的獅子。
異種們尖叫著逃跑。
又一次殺死身邊的異種后,單無綺大睜著赤瞳,打算繼續乘勝追擊。
砰!
一道槍聲響起。
那槍聲多么耳熟啊。
單無綺不由得想起了回到基地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這樣,她滿懷回家的喜悅,朝高墻上的人興奮地揮舞手臂。
她得到了一枚麻醉彈。
酥麻的異樣感從后背蔓延。
單無綺懷念地回憶著,身體漸漸失去了知覺。
她倒在地上。
恍惚中,她聽到了腳步聲。
……她受傷了。
快!給她包扎!
你們看!拘束器!
耳邊嗡嗡作響,單無綺頭暈欲嘔。
她覺得頸上仿佛戴著一塊滾燙的烙鐵。
但突然間,單無綺脖子上的重量變輕了。
身邊嘈雜的聲音一瞬間消失了。
頸上的重量消失后,單無綺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睜開一只眼:你們……
她看到了眾人警惕的眼神。
她坐起身。
眾人齊齊后退,又不約而同地舉起槍。
單無綺愣了一下。
她下意識撫摸脖頸。
空的。
單無綺猛地低下頭。
地上,黑色的拘束器仍有余溫。
它碎成了許多塊。
單無綺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失去狗牌,她將無法在人類世界繼續生存。
她是一個異種,盡管保留了人類的意識,但又有誰會在乎呢
單無綺看著自己膝上的雙手。
她的雙手還沒有徹底恢復,幾根細小的觸手像畸生的肉芽,幽藍的鱗片覆蓋其上,和人類毫不沾邊。
我終于要死了嗎
單無綺想道。
單無綺垂著頭,神色黯淡。
一個人輕輕走到單無綺身邊。
她握住單無綺異化的手:對不起,我們不該懷疑你。
單無綺抬起頭。
是阮禾。
是阮禾。
調查司中,阮禾的存在感一直都很低。
盡管安多尼和阮禾的性格都很溫和,但比起強壯的安多尼,個頭小小的阮禾仿佛一棵柔軟的青草,在爭奇斗艷的花圃中,尋常人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即使壁外調查中,阮禾也沒有展示任何攻擊性。
她在團隊中充當記錄員的角色,小小的記錄本上,寫滿了沿途收獲的信息和情報。
阮禾,你小心……莊修文出聲提醒。
她不是異種,她是人類。阮禾的語氣依然溫柔,卻無比堅定,我明白,我是調查司資歷最淺的一個,我無法準確地辨別人類和異種。
但我的感覺告訴我,她是單無綺,一個人類。阮禾握緊了單無綺的手,試想一下,當我從暴走中清醒,卻發現舍命保護的同伴,把槍口齊齊對準了自己,我的心中,會是什么滋味呢
單無綺低聲道:我理解你們。
你理解是一回事,我們這樣做,又是另一回事!
阮禾憐惜地看著單無綺:你應該很難受吧
單無綺沉默。
你一共才回來了六天,這六天里,有三天在友愛部受刑,剩下的三天,你毫無預備地來到調查司,在完全陌生的環境里,和素不相識的我們努力共處。
阮禾輕聲道:你還去了一趟外城。我聽說……你從前的伙伴變成了異種,你親手殺了他。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感到不堪重負。阮禾的聲音又柔又輕,你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棒了。
尤娜第一個放下槍。
……抱歉。她開口。
隨著尤娜的動作,其他人也紛紛放下槍。
他們將單無綺圍起來,挨個向單無綺道歉。
單無綺突然不知所措。
她埋下頭:你們不用這樣。
對不起。安多尼沉聲道,作為贖罪,我會為你祈禱。
單無綺:!!!
她盯著安多尼手腕上的念珠,一瞬間汗毛倒豎。
開個玩笑。安多尼道。
單無綺:……
艾森最后一個湊過來。
單副官,我也要向你道歉。這個野人擦了擦臉,勉強有了人樣,我不該懷疑你是異種。
我的確是異種。單無綺答。
艾森的表情愣怔了一下。
謝謝你的安慰,阮禾。單無綺的手已經恢復正常。
她捏了捏阮禾的手:但下一次,我仍然希望,你們將槍口第一時間對準我。
眾人沉默。
尤娜點頭:我明白了。
我們不會放松警惕,即使同伴變成異種,我們也必須毫不猶豫地擊斃。尤娜彈了彈頸上的拘束器,那么單副官,你要繼續戴上狗牌嗎
狗牌是拘束器的戲稱。
尤娜盯著單無綺,直白得近乎挑釁。
單無綺笑了。
當然。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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