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八人一入棲鳳山的范圍,其中一人立即將手圈成哨子裝放在嘴邊,打了一聲人間婉轉又響亮的哨響來。
隨即,騎兵與那馬車停在原地,不多時,就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在馬車面前停了下來,俯身下跪,沉聲道:“屬下班走,叩見殿下。”
馬車車簾一掀,里面坐著兩個人,一個紫衣,一個青衣,一個戴著黃金面具邪魅陰森,一個容貌出塵飄然若仙。
赫然是九皇子玄天冥,與七皇子玄天華。
跪于馬車前的人正是班走,只見他雙膝著地,一副做了錯事隨君處置的模樣。
玄天冥看著班走,目光里透著死神一樣的冰冷。
“你的飛鴿傳書被鳳瑾元劫了兩次。”他終于開口,卻直指班走的失誤。
班走跪在地上不敢語。
玄天冥又問:“第三次本王收到時,還差二十里地就到鳳桐縣了。”
班走額上漸了汗。
“本王問你,你家主子人呢?”
“叭嗒。”深秋時節,班走一滴汗落進了山地里。
“屬下無能。”他真的盡力了,找了這么多天,鳳羽珩卻一點影子都沒有。
“該當何罪?”
“死。”
玄天冥再不做聲,班走等了一會兒,面上漸漸浮現絕望。
“屬下拜別殿下。”他一個頭磕到地上,再起來時,翻手成掌,照著自己的腦門兒就拍了下去。
掌門劃過皮膚,直逼心脈。
卻在掌落之前的最后一剎,突然手腕一麻,再使不上一點力氣,人卻隨著慣性往后倒了下去。
班走心里一驚,隨即一喜,趕緊爬起來重新跪好,喘著粗氣道:“屬下謝殿下不殺之恩。”
玄天冥不愿理他,在旁的玄天華卻開了口,問那班走:“你都找過了哪些地方?”
班走答:“方圓五十里,全部搜過。”
玄天華起身站到車前,環看了下四周,再道:“這棲鳳山脈地勢險要,若有心之人藏身于此,也不是不可能。”
班走無奈地說:“黃泉與忘川二人還要照顧著姚夫人,只屬下一個人在搜尋,有些地方自是無法全部找遍。”
啪!
玄天冥又一鞭子甩過來,“那你還敢說全部搜過?”
“屬下該死!”
誰也沒看到,黃金面具下面的臉逐漸猙獰起來。他原以為鳳羽珩就算被劫持,有班走在,最多兩日光景怎么也該有點線索,可如今看來,這事大有蹊蹺啊!
玄天冥很快冷靜下來,沉聲吩咐,“你留下與本王在棲鳳山里繼續找人。”再看向玄天華,“七哥今天夜里往鳳家祖宅去一趟吧,把那間燒毀的屋子再好好找找。我坐著輪椅,行動總是不便的。”
玄天華點頭,“放心,上了夜我便過去看看。”
這一整天,玄天冥這一伙人就在棲鳳山脈搜尋開來。忘川和黃泉也被班走通知來此,見了玄天冥卻只得一句話:“若是人找不到,就把你們扔到天臺上去喂雕。”
此時此刻,昏迷在藥房空間的鳳羽珩終于悠悠轉醒,隨著視線的逐漸恢復,記憶也跟隨而來。
她強撐著起身,身子一晃,差點又倒了下去。
鳳羽珩不像沉魚,中毒后立即有鳳子皓過來與她行解,她是硬靠著自己的意志撐過來的,即便醒來,身體也弱得很。
一步三晃地走到樓梯邊,鳳羽珩咬著牙上了二樓,累得滿頭大汗。
她顧不上別的,直奔著手術室就跌撞進去,抽屜里翻到了一只針劑,努力讓自己進下心來,穩穩地給自己來了一針靜脈注射,再到藥房柜臺里翻出兩片清腦片吞下,這才重新坐回地面,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太危險了,她至今想想都覺后怕。
那些烈性又純粹的藥,如果吸得再多一點,只怕她這一睡就再也無法醒來,又或者干脆沒睡呢,就已經全身血脈爆裂而亡。
能給她下這么狠的藥,究竟恨她有多深?
鳳羽珩不知道此時外界是過了多久,但這藥性如此猛烈,想要過了勁兒,至少也得個兩三天光景。不由得擔心起來,班走他們若找不到她,該有多著急?姚氏會不會急瘋了?鳳家該如何處置她?算失蹤?還是死亡?
正想著,就聽到外界好像有聲音傳來。她凝神仔細去聽,似乎是有人的腳步,還有翻找的聲音。
鳳羽珩不知道外頭已經燒了,卻知道自己如今在藥房二樓,如果就這樣出空間,如今這身體條件只怕撐不住會從半空摔到地面。
于是咬著牙又爬回一屋,就準備估算一下屋子的大小,再回憶下有沒有掩體能讓她現身的。卻在這時,外頭那個在翻找的腳步突然就停了下來,就在她身邊不遠站住腳,然后,有一個輕若出塵的聲音呢喃道:“鳳羽珩,你到底在哪?”
她心中一動,立即將聲音的主人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