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手冢不贊同地出聲。
到了電車上,我們再說吧。大石平靜道。
電車在軌道上平穩地行駛著,輕微的顛簸伴隨著車輪與軌道的摩擦聲,發出陣陣使人莫名安心的節奏。窗外是城市模糊的輪廓,夕陽的余暉將建筑物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長。
大約是周五的緣故,今天的電車里乘客格外多。三人走上電車,便只剩下了車門口的位置堪堪可站。剛才的幾分鐘里,深月在一片嘈雜的背景聲中聽完了故事的來龍去脈。
為了讓越前龍馬意識到當越前南次郎的復制品是歧途,為了讓他走出屬于自己的網球之路,手冢要罔顧自己的手肘傷,和他打一場比賽,似乎是這樣的。
但是,醫生不是說只要不用削球就沒什么關系嗎她忍不住提問。
大石秀一郎微微垂下頭,瞳孔中透出復雜的神色:黑木,你不知道,越前的實力很強,想要徹底擊潰他,不用零式削球是不可能的。
沉默片刻,她輕聲開口。
為了托舉后輩,即使犧牲自己的未來也沒關系,手冢,你是這么認為的嗎
手冢平視前方,被夕陽染紅的鏡片下,那雙眼中射出的目光堅定而銳利,似乎要穿透窗戶和這片夕陽,抵達什么遙遠的地方。
越前,他要成為青學的支柱,帶領青學走下去。這場比賽是我作為部長應盡的責任,也是我能為他做的唯一的事。
也就是說,你覺得這樣才是合格的領導者了
啊。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深月側頭綻放出一張燦爛的笑容,手冢部長,謝謝你呀。
她是一個不合格的領導者,可是她運氣很好,遇到了好多個做得比自己好的人,她因此能夠一點點從他們身上學習。
誰又能說,這不是他們主動贈與她的運呢。
大石聽到她的回答一時間愣住了:黑木......你沒有意見嗎他以為她多少會幫著勸兩句。
唔。深月仰頭沉思了一會兒,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吧,不管是主動還是不得已。而且,就算我有意見,手冢,你會聽嗎
手冢沉默以對,深月了然地一挑眉。雖然她現在發現了他不是機器人,可他還是有和機器人相似的一面,比如像機器人一樣,只會固執地執行某個在腦子里設好的程序。
現在她也發現了,他的這些程序翻來覆去就是網球,青學網球,職業網球,越前的網球,反正就是滿腦子網球。唉,難道就不能騰個位置給她嗎
輕搖了搖腦袋,將胡思亂想扔到一邊,深月又嬉笑起來:而且,如果你真的手受傷了,不是還有個辦法嘛,我可以幫助你繼續打網球,對吧。她促狹地擠了擠眼,手冢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什么辦法大石不明就以,忙追問。
嘿嘿,這個不能說,這是我和手冢部長的秘密,himitsu~深月抿唇一笑,再想說什么,電車忽地顛簸了一下。
慣性使然,她下意識抓住身邊少年的手臂,堪堪穩住身形又猛地一僵,慌忙松開手。
啊!!剛才晃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手冢,你的手臂沒事吧天吶你要是因為我又受傷了怎么辦,不然你教我零式削球我去和越前打好了。
她一臉驚慌地碎碎念個沒完,手冢垂下頭,視線移向身側,沉默了幾秒,開口:
黑木,你抓的是我右邊的手臂,沒關系。
電車一角,尷尬在瘋狂蔓延。
大石秀一郎憋不住笑,捂住嘴偷偷背過身去。
......咳,好像是哦。深月干笑了兩聲,緊接著靈光一閃,哎呀感覺今天的電車尤其顛簸呢,既然右臂沒關系,那手冢部長,到站之前你的手臂就讓我抓一下吧
攻略任務啊,黑木深月,你怎么可以忘了你的攻略任務,此時不拉近距離更待何時直球,打起來!
說罷,她的左手已穿過手臂與腰間的縫隙,牢牢把住了他的右臂。透過布料,熱度源源不斷地傳到她的肌膚上。
橙黃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照進車廂內,為他冷肅的面龐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黃暈,一側的車門玻璃上反射出一張沉峻冷肅的臉和一張笑意嫣然的臉,明晃晃地撞進他的視野中。
他們挨得很近。
手冢下意識想移開視線,拔出手臂。
下一秒,少女嬌俏而柔軟的聲音在這片嘈雜中響起,他的動作還沒實施便被打斷。
手冢,不用擔心啦,我有預感你一定能實現你的夢想的。
今天的夕陽打在身上很溫暖,手冢部長你的手臂也很溫暖,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很溫暖。
如果,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深月凝視著窗上兩人的虛影,聲音輕到只有彼此能聽見,手冢部長,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隨即,她松開了手,殘留在他手臂上的涼意立刻被余暉的溫度覆蓋。
車門開,她輕跳下車,噙著笑轉身揮手告別。
我到站了,拜拜大石君,拜拜手冢部長!
車門緩緩關閉,人影也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這一次,窗玻璃只倒映出他一人的模樣——
一張微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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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深月甫一抵達教室就被跡部景吾扔過來的重磅炸彈砸得頭暈眼花。
你是說——她試圖再確認一遍自己沒有聽錯。
啊恩,今天下午冰帝和立海大有練習賽,黑木,你去校門口接人。
跡部景吾遞過來一張表格,深月輕顫著手接過,一邊開始瘋狂頭腦風暴。
讓她好好回憶一下。
柳生君的記憶已經被消除了,幸村君也對她的身份并不清楚,所以,下午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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