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抵達立海大附近的花園深處時,毫不意外地發現,此地空無一人。
果然還是上次自己流了一胳膊血,又拉著幸村君大逃殺的樣子嚇到他了吧。罪過罪過,害得人家都不敢再來這里了,也不知道望有沒有派后勤組把她的血跡清理干凈......
純血種的血液于變異種而就像信息素,散發出的香氣具有無可比擬的吸引力,這也是純血能夠用于制作誘捕劑和血仆契約的原因。
而現在,與先祖定下了拯救血族契約的后果便是,那群少年的血于她而也像自帶信息素一般,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深月尚小時,東京都的變異種清理得還沒有那么徹底,偶爾便會發生少主偷摸出逃,少主不小心受傷流血,少主被變異種追得嗷嗷叫,少主被黑木真救下這樣的情節。
后來隨著深月的實力增長,她能夠輕松斬殺變異種,也因為清除計劃的穩步進行,東京都市區范圍內變異種幾乎銷聲匿跡,上述情節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只不過,最近變異種異動頻繁,出現了各種意外情況,來這里一趟也是一盡職責,勘察一下這附近有無異變。
倘若有未清理干凈的血跡被嗅聞到引來變異種那就糟糕了,畢竟這附近再人跡罕至也依然有零零星星的人族。
循著回憶,深月轉悠了一圈,確認后勤組的擦屁股工作完成得很是徹底,輕舒了口氣。
跟著這口氣,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黑木
深月驚喜地轉過頭:幸村君
月色下,幸村一身休閑的米色格子襯衫配長褲,右手還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帆布袋,深月迅速推斷出來那應當是他的畫架袋,看來他還是會來這里畫畫的嘛。
你是來這里找我的嗎
深月點頭,是呀。還沒有謝謝你把我送到手冢家呢,其實本來你送我上電車就可以了。
回憶起上次見到她時發生的種種詭異事件,他的眸光深邃了幾分。
手臂上的傷怎么樣了
徹底好啦,謝謝你的關心哦。深月嬉笑著,用力拍了兩下自己的胳膊以式痊愈。
那就好,好得很快吶。
年輕人恢復速度當然快啦。深月隨意道,又眨巴起渴盼的雙眼,幸村君你是打算過來寫生嗎我可以在邊上圍觀嗎保證不會打擾你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嗯,五月份是雛菊最后的花期了,想趁著還沒謝掉把它們畫下來。
雛菊幸村君,你喜歡雛菊嗎深月翻開了腦袋里的攻略小本本,隨時準備記錄。
嗯。幸村淺笑著,雛菊的花期很長,對環境適應能力很強,是一種很容易成活的植物。
好的,她記下來了,幸村君喜歡適應能力強的植物。
那這樣的話養仙人掌不是也可以嗎深月想起了她的師父。
師父的房間窗沿和書架上都養著好幾盆仙人掌,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相當震驚。后來在詢問下才得知師父為什么喜歡這樣長滿刺的植物。
仙人掌堅韌頑強易養活,但要開花卻有著非常嚴苛的條件,它的表面全是尖刺,內里卻柔軟多汁。深月,不覺得這樣的植物非常有趣嗎
師父,你這么一說好像有道理哦......唔,我對仙人掌改觀了。
不二笑瞇瞇:深月,你要不要帶一盆回去種種看
深月忙擺手:那就算啦,肯定是師父你照料得比較好,我很懶的,我來你家的時候看一看就夠了啦。
收起回憶的同時,幸村精市也給出了他的答案。
仙人掌也很不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雛菊,色彩豐富擁簇在一起的樣子很美。
幸村君喜歡好看的植物。
原來如此。幸村君,那你畫吧。我......
她倏地意識到了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站著看別人畫畫可是一件很累的事,作為血族史上最懶散的一代血族少主,她向來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
在黑木本家時,她大部分時間都閑適地側臥在客廳的紅絲絨沙發上,連黑木真也忍不住詬病她長在了沙發上。
只是她也沒帶椅子,總不能坐網球包上。視線圍繞著這處樹下的花叢流連了一圈,深月發現了一個絕佳的觀景點——
樹上。
我坐樹上看你畫。完全沒有深思幸村聽到這句話后可能產生的感受或是反應,她將網球包取下,靈活地爬上了邊上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樹。
爬棵樹而已,這應該算正常的人類行為吧
如水般的月光透過疏疏密密的葉片灑在她身上,分割成細碎的明暗交錯,其中一縷打在她的臉上,落入瞳孔中化作光點,襯得她的紅瞳越發明亮。
深月坐在大樹粗壯的枝干上,上身倚靠著樹干,小腿隨意而悠閑地輕晃著。
幸村精市從方才坐樹上那句話出口之后,視線便無法抑制地移向此刻位于他的右后上方的那位爬樹熟練工,忽地,他一愣后又收回了視線。
深月則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趁著攻略對象專心畫畫,他放下戒心,她正好可以套出更多情報!
卻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幸村精市。
黑木,上次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呢怎么會受那么嚴重的傷他嘴上問著,手上起型的動作不緊不慢。
嗯......我被壞人盯上了,他要殺我,所以我就趕緊逃了,沒想到遇到了你。
黑木。幸村停下筆,語氣一轉嚴肅,那樣的情況,必須報警才行。
沒事啦,我后來報警了,他已經被抓起來了。
是嗎。他淡淡道。
嗯嗯。
我看到你今天背著網球包,是開始學習打網球了嗎
是啊,我上次不是發短訊和你說過了嘛,我要開始學習打網球。
這時候應該多聊一點網球吧。
幸村君,網球果然很好玩!我在學之前都沒想到網球可以那么有意思呢,有那么多華麗的招式,每天和師父學打網球都很開心。主要還是因為她的師父太厲害了,名師出高徒,沒辦法的事。
深月搖頭晃腦地分享著,卻注意到樹下的少年微微側過頭望了她一眼,立刻就收回去了。
她沒有錯過那一道視線。
很平靜,有點微妙,總之不是類似贊許欣慰之類的眼神。
怎么了她停下了晃動的雙腿。
很開心嗎......樹下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沉吟。
幸村君你打網球難道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