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文從脖頸開始泛紅,逐漸登頂至腦門。
他嗯啊了半天,才匆匆吐出一句:你說什么呢!
小漁看他臉紅,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耐心解釋:你和姐姐一樣,很好看,很聰明,又耐心,愿意陪小狗玩……而且你對陸先生也很好,我很喜歡你。
在小漁的記憶里,越舒文是除了陸宜銘以外待自己最好的一個。
也是除了自己以外待陸宜銘最好的一個。
陸先生從小就待在莊園里,沒上過學,當然也沒有朋友,只有越舒文會隔三差五過來陪他,告訴他學校里的趣事,跟他分享外頭小孩玩的游戲。
小漁最喜歡的灰色小驢玩具原版,也是越舒文拜托姐姐做的——那是小漁進莊園以后獲得的第一個玩具。
他記得越舒文當時說:上次去同學家,她家小狗有一屋子的玩具和漂亮衣服,我想小漁是我們的朋友,他也該擁有自己的玩具。
后來,陸宜銘特地收了幾家玩具廠,打版量產了小驢玩偶。
雖然小漁的大頭怪總是舊了就換,但在他心里,這始終都是越舒文的心意。
他很難不喜歡對方——哪怕對方是這虐文世界的惡毒男配。
小漁看著眼前臉紅輕咳的越先生,感覺創造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越先生惡毒男配他
越舒文在他的視線中漸漸冷靜下來,只留下一聲神金,沒別的回答。
小漁依舊樂呵,他知道越舒文不是那個意思。
除了陸宜銘,其他人的心思他都能猜個七七八八,比如現在,他知道越舒文并不討厭他。
于是小漁得寸進尺:越先生,你今天穿得也很好看,是有演出嗎
越舒文瞥他一眼:想看啊
想的。小漁點頭,你的演唱會,我很早就想聽了。
只不過小狗不讓進場地,他一直沒機會。
越舒文臉又燒起來:倒也不是演唱會,沒那么厲害,只是在音樂節唱而已……你非要聽的話,下次江城放票我給你留兩張。
今天不行嗎
今天……越舒文看看對方這滿頭紗布的樣子,還是拒絕了,你還是在醫院待著吧,你進場地蹦兩下又得開一次瓢。
小漁乖巧點頭,情緒十分穩定:好,那我等下次。
嗯……越舒文輕輕應了一聲,腦子里竟然沒有冒出任何一句難聽嘲諷的話。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自己就在陸家莊園里,躲開作業與嘮叨,跟小漁在草地上狂奔歡笑。
好輕松,感覺尸斑都淡了。
他隨手從果籃里掏出個蘋果,拿出在店里順手買的削皮刀,刀口抵著蘋果的腦門就準備開削。
吃嗎蘋果。
小漁聽著越舒文平靜溫和的語氣,哪里好意思拒絕:我吃蘋果皮就好,謝謝越先生。
越舒文:……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雙手手肘搭在大腿前側,穩定住了自己的手,真一副要對蘋果大干一場的模樣。
只是他削蘋果的動作實在不熟練,刀口剛馳出一寸,果皮就斷了,可憐兮兮地掛在刀片中間。
越舒文把削皮刀舉起來,笑了一聲:我以前認識只小笨狗,就像這樣,老被卡在孫師傅花房的柵欄中間。
小漁:不嘻嘻。
被嘲笑了,但無力反駁。
越舒文捏著那塊蘋果皮,遞到小漁嘴唇邊,眸色很深,看起來毫不在意,實則全是試探。
吃吧,蘋果皮。
小漁沒有多想,張嘴就要咬。
只是身子剛探出去,就聽門口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叫:小漁。
是陸宜銘。
小漁閉合了嘴,偏過腦袋,看向門口。
陸宜銘高大的身影頂著門框四邊,他手里提著兩個新的保溫桶,應該是王阿姨做的什么,他身形完美,站姿挺拔,但那張臉實在不好看,沉眸低目,唇線壓得很平,藏著些許不耐。
陸先生,你回來啦,越先生來看我……小漁也不明白陸先生怎么又不開心,但他會裝傻,假裝不知道,自顧自照常跟對方說話。
我沒瞎,看得出來。陸宜銘直接打斷了他,緩步往屋里走。
他來到越舒文身邊,放下手里的保溫桶,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已經收斂不再試圖投喂蘋果皮的人:難為你一個少爺,還知道看病人要帶果籃。
越舒文摸摸鼻子,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陸宜銘那算不上好的情緒。
以前小漁在的時候就是這樣,只要自己跟小狗多玩一會兒,對方就會給自己擺臉色。
有時候小狗對著他多露兩下肚皮,陸宜銘都會跟看仇人似的看自己。
看來不管是對狗也好,對人也好,陸宜銘都是一個德行,小氣。
越舒文也不削皮了,削皮刀往果籃里一塞,蘋果往桌面上一放,仰起頭來,對著陸宜銘道:小銘哥,不至于吧,我對他有意見的時候,你給我臉色,我對他沒意見了,你也給我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