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更衣室。
試衣服這事兒真不是小狗該做的,太!累!啦!
他這會兒只想趕緊回到陸先生身邊,聞聞主人的味道,恢復恢復能量。
只是他還沒走到沙發邊,就看到那一群店員正圍著陸先生說著什么。
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熱鬧。
小漁提起勁兒,想著加入他們,與陸先生和其他人類一起大聊特聊這種事,他早就想做啦!
只是他才邁進一步,就聽那邊的吵嚷聲停了下來。
小漁:
怎么這就不說了
隨后,他清晰地聽到了陸先生的聲音,字字分明——他是我的狗。
小漁停下了腳步,呆呆望著陸先生。
他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似乎連身體都想要通過這種小動作來確認存在。
陸先生,當著所有人的面,稱自己是他的狗。
小漁感覺全身血液逆流,自下而上,沖向大腦,他瞳孔擴散,嘴也不自覺張開,鼻尖抽動,連帶著上頭的痣都輕微打顫。
沒一會兒,他便感覺自己眼眶濕潤,盛著液體。人在激動的時候眼睛竟然也會流水。
他雖一聲不吭,但內心早已咆哮。
陸先生!終于承認!我是他的小狗啦!滅哈哈哈哈哈哈!
耕耘一月,終成老犬!
小漁漲紅了臉,想跟過去一樣,一開心就在原地轉圈圈蹦跶,但這副身體好像一激動反而站著不動,只知道半張著嘴卻不發出一個字。
陸宜銘那張古井不波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動。
眉心鼓包,唇線平直。
他站了起來,兩手攥緊,視線放遠,與不遠處的池漁對視。
他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的,狡辯也好,道歉也好,但一看到池漁那蓄滿淚水的雙眼,他只覺得渾身發麻。
自己說錯話了。
池漁的模樣很委屈,眼眶鼻尖嘴唇都泛紅,整張臉都跟平時的顏色不太一樣,如同油畫藏色,不抹白卻能從一片艷麗中瞧出白來。
眼睫似乎濕透了,攢著水珠,用力眨眨眼可能就有眼淚下來。
陸宜銘掌心攥地更緊,指尖戳著肉,有些疼。
那些店員們也順著陸宜銘的反應注意到了池漁。
這會兒哪還敢說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老實一點的直接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甚至都開始在腦中盤算該跟哪些朋友聊這八卦、是不是該為此發條綠書吃吃瓜了。
但還是有老練的店員拿過包好衣服的袋子,想要為他提供送貨上車服務。
陸宜銘一手抓過所有包裝袋,那大袋小袋的與他渾身的氣質截然相反,看著違和。
只不過當下的陸宜銘,也顧不上違和了,他越過其他人,走到池漁面前,嘴張開又合上,最終只憋出兩個字。
走吧。
……
司機先生剛一上路,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沒道理來的時候其樂融融的,走的時候突然關系就變了。這是發生什么了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斜眼去瞟后視鏡。
后視鏡左右邊緣嵌著兩人,都只留了一半在鏡中,還都十分整齊地看著窗外,如向外彌散的斑點。
小漁依舊被車外的風景吸引著,他的手撐著車窗,外頭的車輛與人都引著他看了又看。
只是他不再說話。試衣服消耗了他大量精力,他這會兒能安安靜靜地跟陸先生坐在一輛車里就算是充電。
——當然,他聽到陸先生說自己是對方的狗時,就感覺自己能量回來了大半。
在興奮與激動過去后,他猶覺那份歡喜沒散去,膩在心頭,每一點來品品,還是會覺得高興。
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
正當他沉浸在幸福當中時,一聲沉沉的池漁叫醒了他。
陸宜銘終于開了上車后的第一次口。
等柳太的酒會結束,你就可以離開陸家了。
池漁瞬間離開車窗,兩手揪住胸口的安全帶,眼巴巴地回望陸宜銘:什么
陸宜銘故意沒去看對方,但想也知道此刻那道黏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有多熾熱。
估計是太過驚喜了,沒反應過來吧。
他沒想這么早就跟池漁說這個事,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想好要不要放人走。
但不知為何,回來的一路上他滿腦子都是池漁含著眼淚的模樣,自己確實說了過分的話,也確實該補償對方。
放人離開陸家,是他能想到對池漁最好的獎賞。
池家的小少爺,也該回到本位上了。
陸宜銘不厭其煩地開了第二次口:你馬上就可以離開陸家了。
池漁立刻接話:陸先生,你是認真的嗎
陸宜銘:……
這小子,還明知故問,試探上了。
難道還怕他不放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