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減速,升檔降檔,幾圈下來,這頭猛獸讓他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緊張、刺激和激動以及害怕,以及被腎上腺素占據大腦。
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李森嶼是這樣想的,但他的心臟只是比往常跳動的更快而已,仍在胸腔內盡職盡責向全身輸送血液。
這具身體非常習慣于這種速度變化,過彎g值,加上氣溫事宜,身體幾乎沒有不適。
但如果可以,李森嶼再也不想體驗這種感覺。
可他來不及處理這些情緒,一個又一個彎道讓他必須專注眼前。
哪怕他的手腳卻有自己的意識,熟練的操作著賽車的一切,李森嶼依然無法立刻適應這種節奏。
他自認為適應能力極強,但在這種稍有不慎就會失控的極速賽車中,他的適應能力毫無用武之地。
幾圈下來,李森嶼崩潰了。
他渾渾噩噩的把車停在發車格,熄滅發動機,依舊覺得自己還在賽道上飛馳,就像以前坐綠皮火車一樣,下了車好像人還在車上。
久久揮之不去的感覺讓李森嶼處在一種割裂的狀態,精神緊繃,身體放松。
靈魂出竅大概就是如此吧。
緩了一會,李森嶼才終于從車里出來。
他先是把方向盤拿下來擱在面前車身上,解開安全帶,從駕艙爬出來。
站在車邊,發了會呆。
直到車隊技師過來問他是否需要對賽車微調時,才回過神。
李森嶼輕嘆一聲,回:不用調。
他也不知道要調什么,除了感覺車太快之外,沒有其他想法。
好懷念以前靠雙腿跑步比賽的日子。
當時他只想著能快一點,再快一點,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快成火箭獸!
車隊技師對他這個答案很是吃驚。
以往賽前幾圈下來,埃爾森準保抱怨車輛調教問題,畢竟在他眼里,自己不會有問題,都是車和車隊的問題。
此刻埃爾森卻說不用調
聽錯了
要知道每輛賽車在比賽前做微調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有時車隊會根據遙測數據進行微調,有時會根據車手反饋進行微調,為了比賽成績,哪怕比賽正式開始,車隊也不會忘記協助車手進行調整,不到沖線一刻,是不會放棄讓賽車達到完美調教的。
但現在埃爾森卻說不用調!!
是他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車組技師臉上的驚訝之情一閃而過,饒是如此還是被李森嶼捕捉到。
李森嶼沒說什么,現在只想冷靜一下。
走到賽道邊,從通道回車庫等待接下來的比賽和賽前儀式。
隨著心跳速度逐漸恢復正常,身體反饋給李森嶼的是:真爽,就喜歡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可他腦子里缺充斥著:太快了,太快了,太快了,受不了了。
不管這幾圈是不是依靠原主的肌肉記憶,對于李森嶼來講,無疑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就是這種體驗不算美好。
身體有他的想法,完全不受大腦控制,這幾圈里,每當李森嶼反應過來時,身體都已經先行一步。
加速還能忍,推背感和6點式安全帶把他牢牢摁在座椅背上。
可到了剎車,每次他從7檔降速,都感覺內臟會從嘴里噴出來,可五臟六腑依舊穩穩待在原位,正常運轉著身體,維持他的小命。
能活著,能把車安全開到發車格,沒出丑,沒在比賽前就辜負大家的期望,李森嶼已經知足了。
歸根結底還要感謝埃爾森,雖然丟了腦袋里的記憶,但肌肉記憶還在。
也間接說明,其實埃爾森是有實力的,走到今天這一步,成績中庸,全是自己作的。
不過幸虧有這幾圈的試練,雖然思維無法立刻適應賽車的極速,但至少李森嶼對賽車有了非常淺顯的了解,也知道身體可以,接受極速是早晚的事。
不過上海國際賽道5.451公里,要跑56圈,這才四圈,中間還沒有進站換胎……
李森嶼拍拍腦門,頭疼,不能大意。
距離賽前儀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李森嶼閑著也是閑著,便主動找上比賽工程師,想著跟他聊聊接下來的比賽。
作為對f1認知幾乎為零的新人,多聽聽在比賽時跟他溝通密切的工程師建議和想法總歸對他適應比賽有幫助。
作為埃爾森的比賽工程師,從普西頓車隊過來的亨利·簡身經百戰,跟之前的車手合作都很愉快,直到來了基恩車隊,正趕上更換老板,前任車手離開,埃爾森加入,那之后他的職業生涯就開始像理不清的麻繩,一團糟。
罪魁禍首就是埃爾森。
若不是當初跟車隊簽了三年合同,加上工資確實不菲,亨利已經走人了。
不過,李森嶼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他現在一門心思想多學點,多了解一些,自然要跟和他最熟悉的比賽工程師多聊一聊。
斟酌過后,李森嶼走到他身邊,問:簡,等會比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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