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虞慈回到家里,習慣性瞥了眼秦華月的房間,從底下的門縫依稀透出了幾許亮光。
隨即就上了樓。
她和秦華月雖住在一起,但少有母女之間的親密。
虞慈從初中時就在學校住宿了,因為秦華月和虞少明很忙,陪伴他們姐弟三人的時間很少很少,到了寒暑假三姐弟會被安排到鄉下的親戚家住上一陣子,要么就參加學校的夏令營,總之一年到頭很少在家里,小時候一家人出去玩的機會少之又少。
僅有那幾次顯得很珍貴。
虞慈懂事的很早,除了第一天上幼兒園哭過鼻子之后,就再也不會因為離開家人而哭鬧。
上小學一年級第一天,虞慈到現在還深深記得,是個雨天,天色很暗,到處濕濕嗒嗒的,周圍的孩子都在哭,父母在哄,她被老師領到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秦華月沒有逗留,把虞詹行送去隔壁班,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她望著窗外,耳邊都是哭泣聲和雨聲。
那感覺其實是很孤獨的。
前桌有個女生轉過身來,向她打招呼,自我介紹道:“我叫俞漾,你叫什么?”
“虞慈。”
那時候她以為俞漾和她一個姓,莫名就對這個女生有些好感。
俞漾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朋友。
那時候俞漾對她是真的好,她也真心的把俞漾當成了好朋友,后來卻因為種種原因,兩人還是走散了,小學畢業之后兩人考入了同一所中學,分到不同的班級,雖然還會時常遇到彼此,可再也沒有打過招呼了。
說來也巧,后來高中她們又在同一所學校,俞漾文科,她理科,偶爾還是會遇見,但也只是遇見,再也沒有交集了。
除了俞漾,還有其他很多朋友,也像俞漾一樣,或誤會,或不和,或背叛,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慢慢的走散了。
還有一些什么也沒發生,只是單純的走散了。
離開沒有不痛心的。
她又是個不會去挽留的人,走散了就是走散了,沒必要再強留。
漸漸的,虞慈對感情這件事看淡了,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或者是親情,都是這樣的。
不再強求了。
虞詹行上小學天天逃學,這在她這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她從小就很克制,什么事情都壓在心里。
也因此,秦華月和虞少明很放心她,出門在外也很少打電話,就覺得她不會亂來。
不像虞詹行,心思活絡,很難掌控。
也養成了她獨立的性格。
虞慈在上大學之前,都沒有和家人報平安的習慣,因為知道即使自己打電話過去,跟父母也聊不上幾句天,秦華月總以為她是因為沒錢才打電話的,二話不說就往她賬戶里打錢,還說“別沒事老往家里打電話,我和你爸都很忙的,沒事做就多看幾句書吧”。
次數多了,她就不再打了,養成了習慣,和父母之間也越來越沒有話題可以溝通。
在感情方面,虞慈是有些淡漠的,雖然她知道父母并非不愛他們,只是不懂得表達,可是理解歸理解,難免受傷也是真實的。
因為成長的經歷,讓她不太懂得怎么去表達。
失敗的經驗告訴她,就算表達也沒有人會聽,索性就緊閉了心門,不再多說。
而當初的表白失敗,更像是給這道門上加了一把鎖。
*
進了房間,虞慈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沙發角落里的那只半人多高的毛絨玩具熊。
是昨天晚上陸嚴岐打氣球贏來的。
他一口氣把墻上的氣球全都打光了,拿到了這只熊。
后來他抱著這只熊帶她上了出租車,回到老楊飯館那條街上,再把她載回家,把玩具熊從窗戶里塞出來給她,小區里散步的人不少,住在這里很多鄰居都認識,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關注,虞慈只好硬著頭皮抱著熊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屋里。
洗完澡出來,點開微信發現多了一條好友申請,是謝金君通過公司群加的。
他為什么要加她?
感覺怪怪的,因為這人給她直觀感覺不太好,她不想加,假裝沒看見似的退了出來。
第二天上班,虞慈想到這事,跟馮晚諾提了一句,“昨天謝金君來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