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邵宜自然是認識孟西南的,不過她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也是不自然,瞧著像是極累。
孟西南見她不接,直接把紙幣塞進了販賣機的投幣口,“想買什么?”
邵宜抿嘴,輕聲說:“謝謝。”
她買了兩杯熱可可,紙杯剛從下面出來的時候,她伸手先拿了一杯,遞給孟西南。
“那個人救活了嗎?”
孟西南一手端著杯子,靠在墻壁上問她。
此時邵宜剛喝了一口熱可可,被他這么突然問了出來,愣了下。
還是孟西南主動解釋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在搶救一個病人。”
跪在病床上,一直給病人做心臟復蘇。
邵宜這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點點頭,“搶救回來了。”
“辛苦了,”孟西南看著她,輕聲說。
他雖然不是病人家屬,可是看著邵宜那么努力地去搶救病人,一句辛苦就顯得輕描淡寫了。
邵宜也是沒想到會得到他的夸贊,她不是個性格外向的人,此刻微垂著臉。
白皙的臉頰,居然泛紅了。
一時有點兒相顧無,也不知是誰先抬頭看了一眼,視線交匯時,都忍不住笑了下。
邵宜問道:“你怎么會來醫院?
看病還是看人?”
“看一個戰友,他在這邊住院,”孟西南說。
邵宜握著紙杯,熱可可的香氣彌漫在周圍。
她有輕微的低血糖,再加上剛才又給病人按壓了那么久,出來的時候,腿腳發軟,差點兒就昏過去了。
“在醫院上班累嗎?”
孟西南見她不說話,居然難得地主動找話題。
邵宜搖頭,笑道:“還可以,就是有時候挺累的。”
特別是她現在在急診,要不是她實在有點兒扛不住,跟護士說一聲過來買杯可可喝,她連這點兒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孟西南又要說話,誰知邵宜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她接通之后,是護士打來的,讓她趕緊回去。
邵宜心底嘆了一口氣,這才出來不到五分鐘,不過還是病人重要。
她掛了電話,歉意地沖孟西南笑了下,“我得回去了。”
孟西南正好也喝完了手中的熱可可,他沖著邵宜微微點頭。
邵宜舉了下杯子,“謝謝你的熱可可。”
孟西南頷首,邵宜沖他揮了揮手,她白色大褂穿在身上,被風一吹,衣袂飛起,纖細的背影卻有種說不出的韌勁。
鬼使神差,孟西南喊了一句:“邵宜。”
原本離開的人回過頭,清麗的面容被玻璃走廊外的陽光照在臉上,光滑細膩的肌膚上,像是涂著一層釉色。
“要一起吃飯嗎?”
孟西南站在她身后,挺隨意地站著,連臉上的表情都挺淡然,仿佛就是那么隨口一問。
可當邵宜因為震驚而露出錯愕的表情時,他擱在身側的手掌,猛地一握。
大概只有一分鐘或者更短,邵宜先是低頭,再抬頭時,臉上已掛著笑意。
“好啊。”
“你什么時候有空,”開口之后,再問別的似乎都挺輕松的,孟西南看著她說。
邵宜想了下,“明天吧。”
“那行,我來接你,”孟西南說完,沖著姑娘揮揮手,這次倒是真準備離開了。
邵宜見他這模樣,這才發現他剛才的淡然,好像是裝的……
他好像連她的電話都不知道吧。
孟西南也是上車之后才發現,他好像忘記跟邵宜要電話。
不過坐在車上,他想到剛才的舉動,也是覺得好笑。
大概真是被他媽天天念叨,該找個女朋友了。
居然頭一次主動約姑娘吃飯。
不過他對吃飯這事兒,不算懂,所以回部隊之后,干脆在微信群里發了句:北京有什么么推薦的餐廳嗎?
結果半天誰都沒回他。
他想了想,又打了一句:跟姑娘去的那種餐廳。
蔣靜成幾乎是秒回的:誰瞎了眼?
孟西南登時怒了,回他:老實點兒,還想不想進我們家門了?
這句威脅還真管用,一向日天日地的小成哥,居然慫了。
后來韓京陽倒是說了幾個地點,他平時交際面多廣,北京哪兒有什么好吃的,他門清兒。
結果,選來選去,還是蔣靜成沒憋住,問他:“真不告訴我們,是哪家姑娘?”
“不說。”
孟西南打完這兩個字,就把手機扔在桌上了。
喻在公司加班到七點半,因為玉石價格在上漲,所以聯合集團在越南的幾個礦,又出現了工人要求加薪的事情。
之前聯合集團爆出血汗工廠的事情,就是喻解決的。
所以她雖然已經離開北美總部,不過還是被要求參加這次會議。
連一向極少露面的季啟復,都參加了這次會議。
自從季啟復回來之后,喻就和他沒在同一公開場合露面過。
這次視頻會議,也是她兩個月之后,再次看見季啟復。
上次季遠鴻上演逼宮大戲,季啟復在最后時刻趕回來,力王狂瀾。
那天他就沒拄著拐杖,而此刻他手邊依舊沒有拐杖。
視頻會議開到八點才結束,喻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電話突然就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躍著的是美國電話號碼。
喻伸手按了接聽。
季啟復溫潤地聲音,在電話響起,他喊:“。”
其實他一向喊喻的多,這樣的稱呼顯得過分親昵,他一向想這么叫她,可每次都忍住了。
一向篤定自負的季啟復,把難得的不自信,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喻停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手,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季啟復,”她也開口,辦公室里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喻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面對著身后落地窗的璀璨燈火,七彩霓虹交織成一片燈的海洋。
“我好像還沒謝謝你,替我照顧啟慕。”
在他受傷失聯的時候,就連季家的那些墻頭草,都覺得季遠鴻這次真的要大權在握,而倒向季遠鴻的時候,她始終如一地站在他這邊。
“我和季啟慕是朋友,”喻說,此時落地窗上照出她清晰地影子,就連臉上的微笑,都一覽無遺:“不管什么時候,我們都是。”
季啟復坐在會議室的辦公桌前,聽著她的聲音,明明看著是個柔軟纖瘦的姑娘,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堅定,有時候連他都覺得驚詫。
“很抱歉,一直把你拉進季家的這些事情里。”
還沒等喻說什么,季啟復已經低聲說:“季遠鴻這人一向野心大于腦子,這次我雖然挫敗了他。
可他也沒就此放手。
他已經派人去北京了,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