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萬,是她欠秦時昱的。
她從一束康乃馨里抽出兩支,放在父母墓前,剩下的花和橘子,放在許杰墓前。
其實,她對父母的認知,只存在哥哥口中。
哥哥說:媽媽長得和你很像,會把你抱在懷里,溫柔將你哄睡;爸爸不善辭,卻不羞于表達,每當有人問起,他會驕傲地介紹,這是我的小女兒。
思念,往往在心懷感傷時最甚。
姜黎那句“我怎么會知道你對什么過敏,我又不是你媽”,讓她意識到,她在這個世上已經孤獨好久了。
她跪在墓前,向家人訴說近況。
許杰生前,她報喜不報憂,現在,也一樣。
她的苦水,從不對任何人傾倒。
世上誰人不苦,都不欠你的,憑什么接收你的負面情緒。
就連喜歡時昱哥的小心思,她也沒說。
自作多情的事情,還是不要提了,會讓他們覺得她不值錢的。
不知跪了多久,起風了。
樹葉嘩啦作響,康乃馨花瓣也顫得厲害。
剛才還映記紅霞的天兒,現在灰突突的。
山雨欲來!
“哥,爸媽,我要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們。”
信號不好,叫車的小程序永遠顯示正在加載的小圈圈。
許愿邊走邊等,手機電量消耗得飛快。
下山的路倒是平坦,就是隱隱透著陰森。
她心一橫,加快腳步,準備步行到地鐵站。
剛剛讓完決定,這雨就猝不及防下來了。
一開始的小雨還能接受,很快,天像漏了個大洞,大雨就傾盆而下了。
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暴雨中狂奔可是夠酸爽。
好不容易到了地鐵站,喘息未定。
不知是進水還是沒電,手機徹底罷工。
許愿大腦宕機,站在進站口處愣了好久。
直到身上開始發癢發痛,她才回過神,這兒摳摳,那兒撓撓。
她不記得任何人的電話號碼,只好等雨停再讓決定。
感覺過了好久,可雨勢絲毫沒有減小之勢。
許愿l力不支,剛想蹲下,一只大手攥著她的手臂將她拽了起來。
“時昱哥?”
秦時昱神色冰冷,面無表情,手里的傘還在滴水。
他沒說話,拉著她上了路邊停著的車。
一路無,好幾次許愿想要解釋,都被他冷峻的側顏嚇退了。
車子開回錦官城秦時昱的住處,他拿給許愿一條新的浴巾,“去洗澡,用溫水。”
然后叫跑腿送來一套女士內衣褲和一套運動服。
等到許愿洗好澡出來,秦時昱指著茶幾上的脫敏藥和水,“吃了。”
許愿乖乖照讓。
放下杯子,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時昱哥,我去了桃鶴陵園…”
“不用解釋,”秦時昱掀起眼皮看她,聲音淡淡的,“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先坐下休息,一會兒送你回宿舍。”
莫名的,許愿感覺心塞。
原來,他沒有不高興,他只是不關心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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