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失敗的肖boss郁郁而不能。
心胸外科的張維和顧魏一同被外派,兩人是室友,被外派時張太太正在孕期,于是張醫生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過手機對著太太發來的大肚照傻笑。
兩個人聊天時不時會聊到自己的另一半。
顧魏:“她淡定得很,從小一個人過慣了。”
張維:“我家那位有點小迷糊,我出來就老操心她要有個什么事,我飛都飛不回去,你多省心。”
顧魏:“是,有時候我覺得她沒我過得也挺好。”
張維:“哈哈哈,這就是一圍城,你羨慕我,我羨慕你。”
后來,張維半開玩笑地向我提起“兩口子應當互相依賴”,于是我問顧魏:“我是該再黏你一些嗎?”
顧魏沒說話。
其實哪有不希望一直被男朋友捧在手里的女生呢?只是——
“我不希望你在做一臺重要的手術的時候,接到護士站的電話,跑出來一接,是我迷路了,或者水管漏水了,或者和同事鬧矛盾了,或者只是在糾結裙子買白的還是黑的。我也不希望,你忙得腳打后腦勺的時候,手機上還設著提醒我吃飯或者睡覺的鬧鈴。”
選擇一個伴侶,就是選擇一種人生。表嫂說,做一名醫嫂或許和做一名軍嫂一樣艱難,后者是常年不見照顧不上,前者是你知道他明明離你沒有多遠,也照顧不上。
“顧魏,我選擇了當一名外科醫生的太太。”
“我知道。不過,我不忙的時候,你是可以黏一黏的。”
我默了默:“顧魏,你太低估我對你的依賴了。”精神上心靈上的依賴遠比日常瑣事上的依賴更為厚重。我們都不算是善于用語表達感情的人,于是下意識地選擇控制自己的情感,因為害怕太濃烈,噴薄出來會控制不住。很多話,我們只是不曾說出口而已。
歸來
2013年的四月,顧先生終于如期歸來。
再次看到實實在在的人在自己身邊,真是比什么都好。
回國當天,隨顧魏回到他父母家,我洗碗他就默默跟到廚房,我幫爺爺找老花鏡他默默跟到書房,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也不吭聲,爺爺和醫生父母看到都笑而不語。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你跟著我干嗎?”
顧魏笑瞇瞇地看著我,目光柔和而明亮。我放任自己跌入那片溫暖的目光,像是徜徉在海洋,找不到盡頭。
爺爺從我們身邊經過:“小北,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我速速回神,去廚房幫忙。
晚上,夜深人靜,我趴在望遠鏡前看星星,顧魏撐著腦袋看我,看著看著吻就落下來。周圍的空氣甜蜜而溫暖,和著顧魏的味道鉆進我的鼻腔,再從皮膚蒸騰而出。思念的難熬被迅速地抹除,想到以后我們互以為伴,不再分離,就覺得踏實并且快樂。
顧魏問:“我不在家,感覺如何?”
我說:“再也不想經歷了。”
顧魏回來的第一個禮拜,對我就一個要求:“不要住宿舍。”
理由:“我怕我認床,旁邊有個熟人,適應起來比較快。”(什么叫有個熟人?)
頭兩天倒時差,顧魏晚上總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我半夜醒來就看見他瞇著眼睛,看著我眨了兩下,再慢慢閉上。
早上,顧魏問:“你凌晨怎么還老醒?”
“你剛回來我不大習慣吧。”我不打算告訴他,從他出國后我睡得就一直不太踏實。
顧魏皺了下眉頭:“合著我不回來你睡得比較好?”
我:“……沒。”
顧魏狐疑:“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經常熬夜?”
我立刻粉飾太平:“沒有,我是見到你興奮的。”
顧魏:“你都興奮了快一個禮拜了。”
我:“我……特別興奮!”
顧魏:“你原來一到十一點就睡死的。”
我:“……”
顧魏:“林之校!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沒好好睡覺!”他壓根沒往相思那方面想,只是以為我胡亂熬夜。
我:“怎么把你自己形容得跟安眠藥一樣。”
顧魏:“……”
五分鐘后,我服軟,戳戳看書的顧魏:“我那不是想你想的嗎?”
顧魏抬抬眼皮,涼涼道:“相思病那么重啊。”
我:“你以為都像你一樣。”
顧魏抬起頭:“你是不知道我n次——”
我:“n次什么?”
顧魏:“沒什么。”
“n次什么?”我越發狐疑。
“……”怎么也撬不出來了。
后來和三三說起,她也無解,然后沒節操地告訴了肖仲義。肖boss聽后笑了笑,說:“秒懂。”
我本來不懂,但是因為肖boss秒懂,于是也大概秒懂了。
顧魏回來之后,我的生物鐘就變得極其規律,鬧鈴也就不怎么用了。
一次我去外地開會,買的票比較早,早上要提早一個小時起來,怕醒不來,就定了鬧鈴。
第二天早上。
丁零零——
我要伸手去夠,顧魏已經抬手按掉:“起床。”
“嗯。”我扭頭繼續睡。
一分鐘后。
丁零零——
顧魏按掉:“林之校,起床。”
“嗯。”繼續睡。
一分鐘后。
丁零零——
顧魏“嗯?”了一聲,摸過我的手機仔細看了一下。
一分鐘后。
丁零零——
顧魏從床上彈起來:“你究竟設了多少鬧鈴!”
我:“十個……”
顧魏:“林之校你給我起來!!設那么多鬧鈴干嗎?!”
我:“怕起不來……”
顧魏:“你當我是死的嗎?!”
帶顧魏去看裝修好的房子,他轉了一圈,進到臥室,愣住。
那是他去柏林之前,有一次在公寓補覺。
我給他加了條毯子,結果氣溫比較高,他睡著睡著,兩只胳膊伸出來,過了一會兒,兩只胳膊舉到腦袋邊上(就跟小嬰兒一樣),再過了一會兒,腳把被子踹到胸口,再一會兒,踹到肋骨,再一會兒,踹到肚皮……
我就在旁邊每隔五分鐘拍一張。
然后拿去沖印,裝相框,大大小小六個相框拼在一起,掛在新家床頭。
顧魏囧得都快崩潰了……但是家人都說很有愛,于是在他抗議n次無效后,那六個相框安然無恙地掛在原位。
新房裝修好,陳聰第一個來參觀。聽到門鈴我們一起去開門。
陳聰笑得一臉猥瑣:“嗨~小夫妻~”
我們:“……”
“頭次拜訪是不能空手上門滴!”陳聰一臉奸笑地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手里拎著一個碩大的榴蓮!
顧魏面無表情,極其順手又極其迅速地咣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我囧:“你怎么把門關上了?來者是客啊。”
顧魏:“他是來踢館的。”
我:“……”
顧魏回來之后,接風飯局不斷。
我前一天剛叮囑他“你盡量不要喝酒”,第二天就接到陳聰的電話:“你家顧魏喝醉了!來接人來接人!”
我火速從學校趕了過去,認識顧魏這么久,我就沒見他醉過。(確切地說,我不知道他醉與不醉有什么區別。)
敲開包廂門的時候,發現里面有一半的人我不認識,顧魏面色微醺。
本來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桌子人吃得正high,突然全停下來盯著我,瞬間尷尬無比:“我來早了。”
陳聰:“不早不早,你再不來顧魏就撐不住了。”
然后在一串“弟妹”“嫂子”聲中被安置在顧魏旁邊。
我稍稍傾過身,在桌下伸出一根手指,壓低聲音:“這是幾?”
顧魏速答:“二。”
我:“很好。沒醉。”真正醉的人連我手指頭在哪兒都找不到。
顧魏低頭,抿嘴笑。
a:“嘿,小兩口干嗎呢?”
我:“看看他醉了沒有。”
b:“醉了沒?”
我:“醉了。”
c:“那這酒還沒喝完呢怎么辦?”
我想了想:“要么,您打包?”
接下來的時間,和顧魏一起面對一桌人的轟炸。
男同學:“顧魏藏不藏私房錢?”
我:“藏。”
男同學:“藏哪兒?”
我:“銀行。”
女同學:“顧魏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
我:“不知道。”
顧魏:“不要試圖挑撥離間。”
我從來不知道,顧魏的私生活會這么的吸引人。
回去的路上,陳聰:“顧魏,一個禮拜的早飯啊……”
我狐疑地看向顧魏,他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陳聰下車的時候拍拍顧魏肩:“我可是幫你把人騙過來了啊,學長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主食、水果,一樣不能少,一個禮拜。拜拜。”就閃人了。
我咬牙:“顧——魏——”你給我個解釋。
顧魏腦袋一撐,閉上眼睛:“我喝醉了。睡著了。”耍賴耍得毫無技巧。
“通知你一下”
短暫的相逢后,我們各自陷入忙碌的工作學習,手術高峰季和論文季疊加在一起,忙得人仰馬翻,想要見一面只能見縫插針。
一次午休時間我去醫院送飯,聽顧魏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們聊天。
董醫師:“哎,援疆項目的人定下來沒?”
我當時正在翻顧魏的工作日志,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里就一空,只剩“援疆”兩個大字,立刻扭過頭看顧魏,他正在柜子邊整理檢查通知單,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接下來的時間,我看日志看得意識飄忽,直到頭發被揉亂,抬起頭,發現辦公室里就剩下我們兩個。
顧魏坐到我旁邊:“援疆小組里沒我。”
我說:“哦。”
顧魏:“你看這頁看了十來分鐘了。”
我說:“哦。”翻了一頁。
顧魏嘆了一口氣,撫了撫我的后背:“回神了,回神了回神了。”
我說:“上次訂完婚你就走了,這次……”
顧魏:“也走。去度蜜月。”
我說:“哦。”
顧魏:“不要一副小媳婦逆來順受的模樣。”
我說:“哦。”
顧魏:“……”
顧魏回來之后,林老師去復查。
復查那天,顧魏的一個朋友打電話問他件事,正好他在專家門診看a主任給林老師復查,于是接起電話就說:“我爸在這復查,等會兒我回給你。”就掛了。
朋友一聽大驚失色,剛好人又在學校(醫生娘執教的那所),于是往醫生娘院系辦公室去,見到醫生娘就問:“魏老師,顧伯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醫生娘莫名其妙:“好好的啊。”
“那怎么上顧魏他們醫院復查呢?”
“那是他老丈人。”
這個被當作烏龍傳遍朋友圈,我聽說了,只覺得很窩心。
終于熬到周末,顧魏值班,我去醫院看他,只見他素著一張臉,眉頭微蹙。
陳聰笑道:“他今天上午打申請,被擱置了。”
我:“什么申請?”
陳聰:“婚假申請。”
我一愣,看向顧魏。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把看熱鬧的陳聰攆了出去,直接關了值班室的門,轉過身對我說:“通知你一下,準備結婚。”
果然是“通知”我一下……顧先生,你的求婚實在太另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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