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郴西軍的軍糧其實也不多,撥出這些來不過是做個引子,成將軍明日開始就會帶著人挨個上門,勸城中的富戶鄉紳捐糧救災,長安就是來干這個的。
且明日軍里的醫士宿老爺子也會派人進城支援,若不想跟錢毓一起,就跟宿老的徒弟一塊兒便是。
好。
姜綰在府衙里的時候,聽成將軍提過這位宿醫士一次,若是他們二位都認可的人,帶出來的徒弟應當不會太令人生厭。
又坐了一會兒,孟遲告訴姜綰,吳開和羅延年父子分別投入大牢,案子暫放一邊,只等嶧城鼠疫危機解決了,就問罪。
羅家做的事,吳大人已經安排人手收集罪證,其中包括你父親的,先前吳開壓根沒有往京中遞什么折子,關人也是做個樣子,如今這些都要重新整理案宗。
羅家這次栽跟頭,是太過膽大妄為了,沒想到吳開先是遇上我露了馬腳,又因他自身太過貪婪而致使嶧城蒙受災難,馬腳越露越多。
他們兄弟二人面容一樣,又刻意模仿,換了人之后,先前的僚屬也都找各式各樣的機會打發了,錢毓和劉勉也都還是后邊來的,道臺張儉又不會常來府衙中,以為會萬無一失。
日子久了,或許真會給他們蒙混過去,在朝為官的,有的是在任上久了,經歷的事多越來越圓滑的,跟初出茅廬時行事風格大相徑庭的不乏甚者,只要在這個位置上待個幾年,羅家錢掙夠了,在新的調令下來前,尋個由頭讓吳開重病至仕,滿天過海便再無人知了。
孟遲感慨著,所以,吳林從牢里被救出來,就給了你玉扣,同時連成將軍帶人進嶧城,也跟張儉一起壓著,不讓郴南營的人鬧起來,他也著實不容易啊。
姜綰拿出那對玉扣,摩挲著沒有說話,若無必要,她并不打算用,遠離這些朝堂紛爭過自在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并不想成為誰的黨羽。
等嶧城這場疾疫過去了,她還打算問問孟遲,西石村的屋子賣不賣,若是賣,便換些銀子把那兒買下來。
姜堯尚可自謀生路,阿阮心上的傷愈合了也能尋著活路,但小玥兒沒了親娘,她不會扔下她不管,就得有個長久的住處。
她想著房子的事,孟遲并不知,但白日聽說了錢毓為難她的事,便接著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吳林給你這個,并非招攬之意,他是真心存感恩,怕你行事受制錢毓等人。
州府的各方人情形勢,他心中了然。所以需要的時候,你大膽的用就是。
錢毓那家伙,我托人打聽了,最是擅順墻倒的,你退他就進,你若是硬剛,他反而不敢造次,反正吳林是你救的,就算捅了婁子,他也當收拾一二,不要憋屈自己。
姜綰愣了一愣,這些事他今日也沒出去,她也沒跟他提,都是怎么知道的。
殊不知,孟遲雖然不便出門,但成將軍留給他的人手,都讓他打發出去打聽事情了,除了與嶧城有關的,跟姜綰相關的也沒落下,若不是腿尚沒完全恢復,他早就自己去了。
不到夜里戌時,黑子和高獵戶先醒來了,見著姜綰和孟遲坐在堂屋里守著,都萬分感激。
黑子年輕,體質強健些,吃了姜綰留下的藥,恢復得也比高獵戶和高子苓快,便要去灶房給他們做吃的。
黑子兄弟,灶房的有些饅頭,鍋里還有些湯,不必折騰了。
這些都是羅勇來幫著準備的,黑子和高獵戶簡單吃過,又照顧了高子苓吃過,回到堂屋,便要明日跟著姜綰一起在城中幫忙。
綰綰姐,多虧你來幫了我們,我們如今也好些,若需要人手,盡管叫上我們。
總要嶧城里的大家都快些好起來,才有安穩日子能過。
黑子跟高獵戶齊齊道,嶧城若是不好了,咱們這些好不容易在此有落腳地的人,就又要回到先前的苦日子了,就為著能重新過回清凈日子,我們也不能干坐著。
兩人都堅持要去,高子苓也扒著門框,探出臉來,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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