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拍了拍孟遲腿上的石膏說了一句,保持得很好,繼續。就起身往棚子那頭走。
棚子里頭只有姓陳的管家一人,陳秀蘭、老婦人和小男孩都站在了外頭,還有一個人也在,就是拎著一只烤好的狼腿的高呈。
姜綰無心聽他們說什么,徑直進到棚子里看那男子。
他已經醒了,靠著陳老丈在咳嗽,看到她抬手想行禮,又觸發了一陣更激烈的猛咳。
少爺,您慢這些,慢這些。
陳老丈拿起阿堯留給他們的一竹筒溫熱的水,喂給男子,男子就這竹筒喝了幾口,倒是沒跟那婦人一樣嫌這嫌那。
他喝了水好了些,朝姜綰點點頭,姜姑娘,我聽陳叔說了,多謝姑娘搭救,在下陳邵君,咳咳咳,待商隊的人、咳咳咳,尋來,必會重謝姜姑娘……
姜綰沒說話,先是搭了他的脈,才道:陳公子無大礙,乃是身子疲憊兼受了些風,好好歇幾日就能恢復。
重謝不必,若是有鹽,可以給我們一些。
鹽的事好說,商隊來了姑娘需要多少盡管開口。
嗯……姜姑娘是大夫陳邵君有些驚訝,女子做大夫少見,不過他自己方才也是人家救的,這一點驚奇立即就收了起來,客客氣氣道:姑娘好醫術。
說著又介紹自己這一行人,外頭的是我家幼弟,陳宗明。宗明從小沒出過遠門,嬌慣了些。這次與我一道去梁州身邊也只跟了一個乳母,沒想到回程的時候遇上了山雪滑坡,吃了些苦頭,若是沖撞了姑娘,還望海涵。
陳邵君唇色依舊蒼白,臉上雖然退去潮紅,但青白之氣還是顯著羸弱,姜綰點頭道:無礙,陳公子若是能進些食,找外頭的陳姑娘吧,我只負責救醒你,別的不管。
她查看過陳家的鹽客無事,就退出了棚子,想了想又回頭道:這棚子是搭給我母親和妹妹夜里休息的,陳公子若是需要,可以讓你的人也搭一個,這里空地很多。
說完她就走了,下之意很明顯,昨晚應急讓他躺了,如今醒了還要用,請自己搭一個。
姜綰大步離開,張嬤嬤臉上不太好看,什么人,一個棚子還要計較!
張嬤嬤,本是我們叨擾,姜姑娘的妹妹比宗明還小,不可如此。
陳叔,我好了許多,不必再守著我了,你看能不能請外頭的陳姑娘和高大哥幫把手,我們搭兩間棚子,商隊找來之前,先在此地休息。
陳邵君醒來后,發話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張嬤嬤也不敢不聽,遠遠朝姜綰甩了個眼刀,知道姓陳的姑娘也跟姜家的事一伙的,唯有向高呈不滿地嘟囔。
高兄弟,你來說是不是她太過無禮在先,哪有把病人就直接趕出棚子的,一個棚子罷了,又不是不給她銀子,剛才煮米粥的時候也是,多抓她一把米怎么了,跟這輩子沒吃過米死的,要她命么……
高呈聽這張嬤嬤似是對姜綰十分不滿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這伙人不是說遇上了雪山滑坡跟商隊沖散了么,東西也丟得差不多了,沒吃沒喝的……
他應和著張嬤嬤道:姜綰她一向是這個性子,有些目中無人,我都習慣了。
那些個白米有什么好吃的,您吃我這個,新鮮現烤的狼腿,香著呢。
不過要我說姜綰也著實過分了些,那些白米說到底還不是她家的,是她家路上撿的,誰知道這是誰家掉的呢,唉……
說者假裝無心,聽的人卻留了意,高兄弟,你說……她那些吃的都是撿的
在哪兒撿的
張嬤嬤眼瞇了起來,他們跟商隊沖散,可不就丟了好些吃的,米面肉干都有,誰知道這姓姜的人家撿的是不是他們家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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