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書最終還是坐進了寒時升的副駕駛,冷淡如他,此刻也沒法不緊張慌亂。
他時不時偏過視線去看寒時升,又不敢太明顯……有點好笑,再見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嗎
寒時升也是一樣的。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無聲的深呼吸,剛才掛了的電話又打來,連著車載藍牙接聽,女秘書的聲音傳出來:寒總您剛才沒事吧
沒事。寒時升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先把那邊的項目對接好,這個合同必須談下來。剩下的等我回去處理。
好的寒總,那我剛才發給您的資料麻煩您再過目一遍。女秘書又提醒他道:對了寒總,今晚八點您和杜總有約。
寒時升看了眼溫不書,干脆利落道:推了。
可是杜總那邊……
沒事。推了。
好的寒總。
電話掛了,車內又恢復一片死寂。
寶寶你——
要是你——
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寒時升沒給他說完的機會,問道:你去第一醫院做什么誰生病了
哦……一個學生。溫不書低聲回答。他忍不住想著,寒時升現在應該很忙吧,不應該讓他送自己的,耽誤他工作就不好了。
聽到他說是一個學生的時候,寒時升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溫不書接到電話時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的心狠狠一揪,是很重要的人嗎看見溫不書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但巨大的喜悅伴隨著強烈的不安,寒時升驚訝的察覺,溫不書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拒絕他。
溫不書糾結片刻還是道:要是你有工作要忙,把我放下我自己去也……
我不忙。寒時升立刻打斷他,隨即對他笑笑,柔聲道:我陪你去。
溫不書現在的心情,怎么說呢,他很想撲到寒時升懷里放聲痛哭告訴他自己這些年有多么想他,但是不行。他忍住了,他不再是,也不能再是七年那個被寵愛呵護著的溫不書了。
寒時升,也不再是那個無所顧忌毫無保留愛著他的少年了。
不用……你不用,這樣……他是真的不擅長拒絕寒時升,磕磕絆絆的連一句干脆利落的拒絕都說不出口。
真沒用,這么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說話間車已經停到醫院停車場了,寒時升下車后來給他開門,不由分說的牽著他往里走。溫不書試圖掙了兩下但無果,握著他的手間有一個東西涼涼的有點硌,他低頭看了一眼,是那個素圈。
這么多年了,寒時升還戴著。
溫不書這下是真的掙不開了。
溫不書趕到病房的時候采星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他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臉上也有幾處傷,胳膊輕微骨折。
實驗一哥采星,被打成這樣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溫不書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挺無聊的,手指卷著輸液線玩兒。
見溫不書來了采星立刻換了副表情,有點可憐兮兮的喊道:哥哥。醫生要給監護人打電話的時候他讓給溫不書打,給出的理由就是他是我哥哥。
他私下里喊過溫不書幾次哥哥,不過溫不書聽到后臉色都不太好就是了。采星當時說:溫老師,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啊,在學校叫老師私下里也叫老師,太嚴肅了吧。
溫不書無奈道:那你還想叫什么。
哥哥唄。采星裝可憐道:咱倆同病相憐,都過得那么慘,就認個兄弟吧
溫不書想反駁他,自己過得并不慘,而且,他以前有哥哥疼。
他沒答應也沒反對,總之采星就當他是默認了。偶爾叫一聲還好,如果很頻繁,溫不書就會冷臉。
他這聲哥哥,讓寒時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溫不書走近了無奈道:你哥什么哥。這怎么弄的。
采星知道溫不書有點生氣,撇嘴道:還能怎么弄的,要債的找不到我爸,把我打了一頓唄。
溫不書是治不了他,也沒法管,低頭給楊娜發了個消息。楊娜這會兒正聽她表姐家的閨女吐槽這小溫老師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呢,看見消息就急了,忙又問他在哪里她要來看看采星。
溫不書在回她消息,沒注意到病房內另外兩人之間涌動的暗潮。
采星上下打量著寒時升的同時,寒時升尖銳的目光也在盯著他。
溫老師,這位是
溫不書一愣,猶豫了一下,該怎么介紹
寒時升這時靜靜站在他旁邊,倒是不開口了。他不說話,溫不書也不知道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