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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6 了了

                徐遲媽媽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化作一個慈愛的微笑。

                “你還不知道吧,景初和徐家有點兒親戚關系,景初的外婆是我公公的表妹。”徐遲媽媽看向盛景初,語氣里帶著嗔怪,“虧你還一直叫我阿姨,跟我見外了不是,上次我問你緋聞的事,你還說是媒體誤會了。”

                這是暗示程意在撒謊了。

                程意也沒想到盛景初和徐家居然是親戚,不過她向來輸陣不輸人。

                “嗨,年輕男女嘛,分分合合的很正常。”

                程了垂著頭,她幾乎不敢去看盛景初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丟了大人,只想找個地方挖個坑跳進去,然后密密實實地把自己蓋起來。

                隨后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程了正準備解釋清楚,盛景初卻在她之前說道:“我沒有和程了分手。”

                這句話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有不同的解讀。

                在程意看來,盛景初這是在否定和程了是男女朋友。

                而在徐遲媽媽看來,盛景初是否定分手這件事,所以盛景初真的和程了是情侶?

                喬菲本沒將程了看在眼里,這一出過后,倒很認真地打量了程了一番。

                盛景初牽住程了的手:“我看你似乎不太舒服,先送你回家好嗎?”

                盛景初的步伐不快,但程了走得跌跌撞撞,等他停下來,幾乎撞到他的后背上。

                程了伸手揉了揉鼻子,別過頭去:“我是不是很丟臉?”

                她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娃娃領,荷葉邊,領口和裙邊軋著淺淺的綠線,月光下就像一顆蔫掉的小白菜。

                盛景初在一輛車前停下,替她拉開了車門。

                囂張的紅色,流線的造型,底盤很低,正是程了特別喜歡的那輛法拉利。

                程了瞪圓了眼睛:“是你的車呀?”她坐進去,摸了摸身下的座椅,“你喜歡開跑車?”

                圍棋是極其需要耐心的項目,跑車卻講究速度與極限,她想象不到盛景初這樣心如止水的人,居然喜歡風馳電掣般的感覺。

                “以前喜歡過。”

                十幾歲的時候,他初涉棋壇,伴隨著榮譽和掌聲而來的,是不斷的非議和質疑,壓力最大的時候,他在深夜無人的路上開車出去,一腳油門踩下去,速度飆到最高,冷風夾著沙子摜在臉上,有種瀕臨死亡的快感。

                “這輛車是比賽的獎品,日方贊助的,本以為獎品是日系汽車,沒想到是跑車。這幾年我很少開,如果不是小齊把我的車開走了,我也不會開它出來。”

                “不過也有好處,”他的眼中罕見地帶了點兒促狹,“至少讓大家知道我的經濟狀況還好。”

                盛景初的代步車是一輛現代,座駕的低調和他身份的張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于是有媒體爆料,說他在拉斯維加斯賭輸了大半身家。

                程了艷羨地摸了摸方向盤:“我當年要是學棋就好了,沒準兒也能贏個跑車回來呢。”

                她夸張地比畫了一下:“你不用理我,我的臉有……這么大!”

                “唉……”她又沮喪地嘆了口氣,“我這輩子是買不起這么好的車了,能坐坐也值了。”

                盛景初問她:“你喜歡?”

                她連連點頭:“喜歡,很喜歡!”

                車開出去,并不是程了期待的“離弦的箭”一般的速度。

                她稍稍有點兒失望:“這速度好像有點兒對不起這車,你看它都委屈了。”

                盛景初看不出這車哪里委屈到了,只說:“如果你不在車上,我可能會開足馬力。”

                他放開音樂:“我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但不能替你做出決定,這是不道德的。”

                他總有些自我的堅持,像古書里描寫的仁義君子,在這個喧囂的世界,不合時宜卻彌足珍貴。

                音樂悲壯而蒼涼,程了第一次聽,好奇地問他:“不是英語?”

                “希伯來文,”盛景初向她解釋,“這是以色列的國歌,我們翻譯成《希望》。”

                凄婉的旋律聽得讓人忍不住為之哀傷,程了雖然聽不懂歌詞,但總覺得這首歌曲里承載了太多的苦難和隱忍。

                “只要在內心深處,尚存猶太人的渴望,眺望東方的眼睛,注視著錫安山岡。”盛景初隨著旋律低聲說道。

                念完,他嘆息:“聰慧的民族總是要多些苦難。”

                程了做了歸納總結:“聰明人總是更記仇一些。”

                盛景初接過話:“所以我們平時要善忘一點兒。”

                程了苦惱地揉了揉臉:“唉,你這是暗示我別老記著在徐家丟臉的事嗎?說實在的,你要不提的話,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想了想,建議她:“既然忘不了,那就專門拿出一段時間來回憶,想到麻木就再也不想了。”

                程了笑起來:“我發現你根本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你應該說,其實你一點兒也不丟人啊,有什么好丟人的?不就是暗戀別人被打臉了嗎,多大點兒事,神說人家打了你的左臉,你就應該把右臉湊上去,我今天只讓人家打了一邊臉,還沒修行夠呢。”

                她接著指導他:“聊天的時候千萬別順著女孩子的話下來,這樣一個不留神就掉坑里了。你比如說,有個女孩兒跟你抱怨說:‘哎喲,我又胖了,真是太討厭了。’你千萬不要說‘沒關系的,胖了也好看’,你應該說:‘哪里胖了?誰說你胖了?誰說你胖我找他去,沒長眼睛是不是?’”

                盛景初輕聲一笑:“好吧,哪里丟臉了?誰說你丟臉了?誰說你丟臉我找他去,沒長眼睛是不是?”

                程了比了個很贊的手勢,還給挑了點兒毛病:“語氣要再急切一點兒,拿出馬上要找人拍磚頭的架勢來。”

                “嗯,”盛景初一踩剎車,將車停在路邊,“現在你需要給我一個建議。”

                “啊?”

                “我們開往哪里?”

                程了本想回家,又一想自己和程意一起去的徐家,只她一個人回來,家里人肯定要問。

                家人住在一起就是這樣,同一個問題,要向每一個親人分別解釋一遍。

                重復到后面煩了,最后問到的那個人肯定又委屈又傷心地指責她:“我跟你說話你怎么這么不耐煩?”

                然后自己又要解釋自己不是不耐煩,小心翼翼地把對方哄回來,原本就一肚子的牢騷,末了又鬧了一身的埋怨。

                她靠在椅背上考慮了一會兒,問盛景初:“你餓嗎?”

                “嗯?”

                “我們去吃好吃的!”

                于是車掉轉了個方向,開到了棋院路的程叔小館。

                飯館已經打烊了,盛景初按下車窗確定一番:“關門了。”

                程了摸出一串鑰匙晃了晃:“可是我有鑰匙。”

                打開空調,盛景初自動坐在了上次的位置。

                程了夸他:“這個位置好哇,廚房的油煙熏不到,避開了空調吹來的風,五行屬水,水生財。”

                和程叔的話幾乎一樣。

                盛景初微微一笑:“看來程叔對我是真好。”

                程了翻揀著冰箱里的東西,飯館的菜當天早上買新的,用不了的都拿回了家。

                程了翻來翻去也沒翻出什么能吃的,只掏出了一盒玉米罐頭,于是扭頭問盛景初:“炒飯怎么樣?”

                盛景初無可無不可:“你隨意。”

                程了把電視給他打開。

                她爸爸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卡酷頻道的動畫片,程了調了一會兒沒看到什么好節目,把遙控器放到盛景初手邊。

                盛景初平時幾乎不看電視,相對于視覺化的東西,他更喜歡看書,在他看來,直觀的東西總會限制人的想象力。他隨便換了一個臺,并沒在看。

                程了的手很利索,很快就端出兩盤炒飯來。

                她記得盛景初的禁忌,他的那一份沒有蔥姜蒜,多加了點兒青豆。

                這條街本來行人就少,晚上圍棋道場關了門,街上就更加空蕩,街邊小店早早就打了烊。

                安靜的夜里,只能聽到瓷勺碰到碗碟時的聲響。

                雞蛋炒得金黃,米飯顆粒飽滿,除了青豆、玉米粒,還搭配了胡蘿卜丁和火腿丁。

                盛景初拿起筷子,一點點將火腿丁挑出來,然后是胡蘿卜丁、玉米粒、青豆,最后是雞蛋。

                程了實在看不下去:“你看我——”

                她舀了一勺放進嘴里,夸張地嚼了嚼:“這么吃才香。”

                盛景初的話一直很少,然而就在此時,或許是因為夜太靜了,他又累了太久,想說給她聽。

                “我小的時候,三歲多不到四歲的樣子,那時候已經可以自己拿著筷子吃飯。但是小孩子總喜歡撒嬌,有時候我明明想吃,故意磨著我母親讓她喂。我母親就將豆角剝開,一個豆子、一個豆子夾給我。

                “我母親過世之后,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她給我剝豆角的樣子,于是我也學著她的樣子,一樣一樣地挑出來,就成了習慣。”

                他用的是“母親”,一個書面化的稱呼,莊重卻疏離。

                孩子對父母的記憶,總是點滴的小事,這些小事生活中總在一遍遍重復,逐漸成了父母的代號。

                程了分辨著盛景初的眉眼,都說男孩兒像母親,她覺得他媽媽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萬一某天你去醫院治療胃病,醫生拿b超一看,咦,這人的胃里的食物是分層的,一層綠的,一層黃的,像金字塔一樣。”

                程了被自己這個想象逗笑了:“說真的,你媽媽如果現在還活著,看你這么吃飯,一定會埋怨你。”

                她夸張地模仿著老人家的腔調:“景初啊,你好好吃飯不行嗎?你這什么壞習慣啊,當媽的能容忍你,去丈人家也這么吃,你岳父能看得下去?”

                盛景初看著她:“你爸爸看不下去?”

                程了一愣神,忽然意識到他在開玩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掩飾性地拍拍雙頰。

                “吃飯,吃飯。”

                吃了幾口,程了笑瞇瞇地看著他:“我給你表演個絕技啊。”

                她伸長了舌頭,直到舌尖觸到了下巴才收回來,有些得意地示意盛景初:“你行嗎?”

                程了的下牙長得不太齊整,有一顆微微往里收,舌尖長期得不到施展,形成了道小小的缺口,看起來像在舌尖分了個叉。

                舌頭一伸,活脫脫是童話書里畫的q版蛇。

                盛景初搖頭:“不用試了,這個我肯定不行。”

                “我以前也不行,還是跟電視里學的,你不知道我背地里練了多久。我爸老說,我在學習上要有這個勁頭,早上北大了。”

                她又伸出舌尖比畫了一下,催促盛景初:“你也試試,說不準你天賦異稟呢!”

                盛景初覺得這個舉動有點兒傻,就像小時候曹熹和跟他比賽瞪眼一樣。

                好多年沒做過這么幼稚的事情,他略微有點兒尷尬,勉為其難地張開嘴比畫了一下,剛想合上,嘴里就被程了塞了一勺炒飯。

                “不許吐,”程了搖了搖手里的勺子,“干凈的,我拿了把新的。”

                盛景初有些遲疑,還是慢慢嚼了起來,許久不曾感受過這種食物混合起來的味道,他嚼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最后一點食物從口腔滑進食道。

                “好吃嗎?”

                他沒有說話,拿起勺子將挑出來的食物重新混合在一起,舀了一勺吃進去,再舀,再吃進去。

                習慣一旦被打破,會有種難以釋懷的不自在感,好像咬著牙負重前行,忽然張開嘴泄了氣,但有新鮮的氧氣吸進肺里,又油然感到了一陣輕松。

                程了覺得他似乎不高興了,從表情里又分辨不出來。

                她在心里暗暗自責,覺得自己是誘使他破壞戒律的壞蛋。

                沉默著吃完,他放下勺子。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他起身端起碗筷。

                程了趕緊拉住他:“放下吧,我刷。”

                他沒繼續堅持。

                程了收拾好廚房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見他正凝神看著窗外。

                夜靜下來,像有人從上往下潑了一層墨,透過窗戶,只能看到一點點寥落的樹影。

                他坐在那里,側面的線條細細的一道,好像和夜色融為了一體,又或者他本來就屬于夜色,寂寞得讓人心疼。

                她湊過去,放大了笑臉:“我們家有個鄰居,姓康,新添了個兒子,家里人都挺高興,四處讓人幫忙取名。不是說女孩兒取名看《詩經》,男孩兒取名看《楚辭》嗎?我和我堂姐還翻了好幾天的《楚辭》,結果昨天聽說孩子已經取好名字了,家里人都特別滿意。四個字的,既有日本風味,又特別韓范兒。你猜叫什么?”

                盛景初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自己猜,隨口問她:“叫什么?”

                “康薩米大!”

                說完,程了一陣大笑,笑完低聲嘀咕著:“不知道這孩子長大了會不會恨他爸媽。”

                盛景初也笑了,他站起來問她:“走嗎?”

                程了鎖了門,這里離甜水巷不到三里路,兩人沿著安靜的小路往前走,槐樹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風里滿是樟樹的味道,聞起來不算舒服,有一種介于香和刺鼻之間的味道。

                程了伸手指了指道旁的院墻:“我初中就是在這所學校念的。”

                回憶起初中的時光,她的語氣里帶了點兒懷念。

                “我們學校有兩個教導主任,一個頭頂沒頭發,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光明頂’,還有一個一口大黑牙,我們就干脆叫他‘黑木牙’。”

                操場上早已經沒有人聲,教學樓里還有燈光,不知道是不是初三的學生在備考。

                “光明頂主抓教學,黑木牙專抓紀律,管得特別嚴,女孩子的頭發要么剪短,要么扎起來,絕對不能散著。可是總有半長不短的時候吧,扎起來呢,短得像喜鵲尾巴,不扎起來呢,又有點兒扎脖子。”

                程了比畫了一個長度,見盛景初沒有說話,有點兒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兒無聊?”

                盛景初搖頭:“我只上過幼兒園。”

                而且其實也不過就幾天,他六歲的時候就跟解寒洲學棋,圍棋道場有文化課老師,他一直跟著文化課老師學習,上半天課,下半天棋。

                他的語氣里帶了點兒悵然:“原來學校生活是這樣的。”

                程了于是繼續講下去:“我那時候想留長頭發,剛剛夠扎起來的長度,老覺得扎起來丑,散著吧,每次被黑木牙抓到都要挨一頓訓。有一天黑木牙又一次抓到了我,勒令我趕緊把頭發處理好,不然就找家長。小孩子嘛,都叛逆,他越讓我扎起來,我越不想扎,也不打算剪。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看到黑木牙在門口巡視,一橫心,就想翻墻進學校。”

                盛景初粗粗估計了一下院墻的高度,總有兩米。

                他有些懷疑:“你能翻上去?”

                “小瞧我。”程了咧咧嘴,黑夜里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唉,可惜上倒是上去了,可是沒下來呀。那天是周一,有國旗下演講,我就趴在墻上,供全校師生瞻仰了個遍。”

                這件事引為程了平生之恥,從來沒和人講過,也許是今晚丟的臉夠多了,她反倒不介意了。

                “最后是徐遲把我接下去的。”

                徐遲比她高兩屆,程了上初一的時候,徐遲已經上初三了。

                因為徐爺爺的話,程了和徐遲沒少被甜水巷的小孩兒笑話,兩人一見面就掐得厲害。

                十三歲的程了覺得太丟臉了,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她越憋著不想哭,越忍不住哭,最后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還記得徐遲那天的樣子。學校規定周一要穿制服。制服你知道嗎?黑色的,前襟上有一排金色的扣子,有點兒像韓式的校服。別看現在徐遲一副精英男的樣子,念書的時候是個十足的問題少年,衣扣也沒扣,敞著懷,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襯衫。他遞過手來,臉上是小痞子一樣的笑。

                “我故意避開了他的手,跳下來的時候砸到了他身上。他叫得簡直驚天動地……我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把我推到一邊呢,沒想到他坐起來,很緊張地問我‘你摔到了沒’。”

                你摔到了沒?

                正是這一句話,引出了程了的十年相思。

                程了念書的初中離解寒洲圍棋道場,也只一條馬路相隔,當年學棋累的時候,盛景初也曾經透過窗外看操場上奔跑的少男少女。

                隔得太遠,他根本看不清楚面目,也許當年的程了就在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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