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駱陽影視總裁辦。
“這個郎六是怎么回事?!”辦公室里傳來男人忍無可忍的低吼聲,“連續撞檔我兩部影片,現在連選秀節目都和我爭,他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一旁恭敬站著的男人出聲安撫,“也許……他只是覺得跟著我們的方向做事,成功率會大一些?”
“你當我傻嗎!”駱文承憤恨地指向桌上的收視率報告,“這欄目我秘密籌劃了三個月,他是怎么知道的?!之前的那部《無腦師姐》我也只剛剛簽了合同,演員都沒來得及選他從哪得來的消息?!”
杜朗沉默一會兒,回答,“大少爺,也許董事會里有他的人也說不定,您這些策劃書除了您自己,也只給幾位大股東看過,所以……”
駱文承的怒火滯了一滯,聞驀地皺起眉來。
郎六,董事會……難道是郎佑庭?的確,郎佑庭作為二股東,任何決策都是要發給他過目一下的,所謂的商業機密,在他那里根本就是透明的。
不錯,如果是郎佑庭,一切都好解釋了,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杜朗看他猶疑,便小心揣測道,“上次《君王側》失利,不少股東都表現出了不滿的情緒,這次選秀節目又被他們擺了一道,于總竟然追問我郎六的億鑫是不是和我們毫無關系,我看他那模樣是動了想投資億鑫的心思。”見駱文承若有所思,杜朗又說道,“我只是猜測,郎家是不是想暗地里和我們競爭,然后動搖股東的信心,再趁機搜羅流失的股份,最后反控整個董事會?”
駱文承驀地瞇起眼來,杜朗小心看著他,又說,“畢竟他手里已經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只要再拿到百分之十六……”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駱文承慢慢冷靜下來,恨聲道,“到底是不是他,我會派人去查,這些話你不要對其他人說,包括夫人。”
杜朗立刻躬下-身來,“是,您放心。”
駱文承瞇眼盯著電腦中滾動的數據看了半晌,忽然說,“郎六他們那個節目的副導演,你記得吧?”
杜朗回答,“秦導,當然記得,他兒子上次出了事兒,還是您幫忙給撈出來的。”
“到了他該回報的時候了。”駱文承冷哼一聲,“他們第一期的效果超出我們太多,再這么任其發展,咱們后面的拍攝都要虧本了。”
“那大少爺您是想?”
“他們不是創新了什么導師和學員pk的形式么,就拿這個做文章,”駱文承伸手拿起一份報告書,翻了一頁,盯著上面的照片冷笑道,“竟然還請謝瑜做導師,真是個送上門的靶子。”
杜朗了然,“您是想讓他的學員反超他?”
“不錯,大部分人都忘了他最開始是唱歌出道的,反而覺得他一個演戲的上去做歌手導師,不倫不類,評價本來就好壞參半,如果再慘敗給自己的學員,這節目免不了染上黑點。到時候我們就請人散布那《聯手歌王》只是個嘩眾取寵的娛樂節目,反而我們的《最強新聲代》才是正統和專業的歌手競賽,再加上謝瑜近幾年本來就人氣低迷,沒多少人會為他買單,他越出丑,那節目的可看性就會越低,對我們就有利。”
杜朗想了一想,卻說道,“可是……也不一定,現在觀眾的口味很雜,說不定就喜歡看他這樣的過氣明星在音樂節目里被人打壓呢?我們這么黑他,反而可能會提升他們的收視率?”
“那你說怎么辦?就這么干瞪眼看他們壓在我們頭上?”駱文承冷哼一聲,“踩不死他們,總歸要黑掉他們,謝瑜那家伙還以為到了億鑫那里就安全了?我倒要讓那個郎六看看,既然他跟我作對,那他想護的人就別想護得住!”
杜朗沒再說什么,彎腰說了聲是,便領命辦事去了。
等周圍安靜下來,駱文承深吸口氣,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了望,他想到一個多月前郎佑庭打給自己的提醒電話,越發就覺得不爽快,自己這邊可是和劇組簽了合同的,郎六那邊卻只是口頭應允了導演,不管郎佑庭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卻明顯看得出那人完全在偏袒自己的弟弟。推掉《無腦師姐》,害他駱文承損失了一筆違約金,郎六卻把那偵探片拍得風生水起,口碑收視雙豐收,賺了個盆滿缽滿。郎佑庭要真是向著自己,就該讓郎六收手不接那個劇,而不是讓自己停手,反而讓郎六得利。
不管怎么說,郎佑庭在弟弟和他駱文承之間,顯然是站在前者那邊,更何況杜朗說得沒錯,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郎佑庭主導的陰謀,除了董事會的人,外界并不知道自己早在駱起輝出事那天就放棄了絕對控股權,現在郎佑庭占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自己只是握有百分之四十六的最大股東而已,如果真讓郎佑庭搜刮了剩余股份,反超他駱文承的份額完全搶占駱陽影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管郎六是不是受他主使,很顯然,那人正在隔岸觀火,并沒有想搭把手幫助自己的意思。
駱文承瞇起眼睛,心里暗自決定不能再相信那個吸血鬼,與那人合作本就危險重重,他是該想辦法早日擺脫那個男人了。
正細細思索著,電話忽然響了,駱文承看了眼來電,臉上的沉重神情稍微和緩了一些。
“白蓮,怎么了?”
“文承……”那邊似乎有些雜亂,白蓮壓低了聲音說,“我來醫院了。”
駱文承一驚,忙問道,“去醫院干什么?你怎么了?”
那邊又默了一會兒,終于說,“剛才做了檢查,文承,我懷孕了。”
駱文承怔了半晌,立刻轉身出門,“你自己么?在哪個醫院?我去接你。”
白蓮笑了笑,輕聲道,“第九醫院,沒事,離家很近,你不用過來了。”她頓了片刻,試探著說,“文承,這個孩子我想要。”
駱文承腳步一頓,微微皺起眉來,“這不太合適吧?老頭子都死了。”
“你可以和家里說我出國求學了,我就在咱們那個小公寓里養胎,生下他后再回家好不好?”
“那孩子怎么安置?你不能生了他以后不管了吧?”
“就說是在國外看到了領養回來的么,”白蓮軟聲求他,“文承,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駱文承抿了下唇,仍是覺得不妥,“白蓮,現在時機真的不合適,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這時候生孩子對身體也不好,況且我們已經有瑞瑞了,沒必要……”
白蓮忽然沉下聲來,“我就是想要,你要逼我打掉么?”
駱文承默了片刻,終于是嘆了口氣,“一會兒見面再說吧,你不要亂跑,好好坐著休息。”
等掛了電話,駱文承覺得有點頭疼,白蓮一向是很冷靜的人,難得就這么任性一次,他也不舍得真的逼她墮-胎,可是……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只得又無奈地嘆了一聲,匆匆朝醫院趕了過去。
而駱陽大廈的某個角落里,杜朗透過窗戶看到駱文承匆匆離開,便拿起一個平日不用的手機,朝一個沒寫進通訊錄的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杜朗低聲道,“莫少,一切進展順利。”
“他懷疑郎佑庭了?”
杜朗點頭,“反正不會完全信任了,他本來就多疑謹慎,這次挑釁他的又是郎六,他不可能不懷疑了。”
那邊哼笑一聲,“駱文承除了一個駱家,手里沒什么暗線可用,郎家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影’遍布各地,對付起來還是很麻煩的。不過他倆如果互相猜忌,我們就可以作收漁翁之利,看他們鷸蚌相爭,兩敗俱傷才好。”
“莫少這招離間計杜朗佩服得很,厲害厲害。”
“少來了,你就這點不好,總拍什么馬屁?”杜朗訕笑一聲,那邊又道,“郎六到底是不是被郎佑庭指使的,我還查不到,不過霍逸肯定是為了給爸爸報仇,小墨……應該也是因為……小一,”那邊沉默了半晌,像是微微吸了口氣,才說道,“我在暗處幫助他們,比在明面上好,你可不要露出什么馬腳,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莫少放心,”杜朗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您也不要太操勞了,身體要緊。腿怎么樣了?還疼嗎?”
“沒事,好多了,”那邊有人叫了一聲七爺,對方便說道,“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你那兒有什么進展立刻通知我。”
“好的,您也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