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緊接著段夫人扭頭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嗎
據來城的百姓說,有一股騎兵正逼著各地的百姓往東來。
西面決不能有騎兵!
段夫人當即厲喝道:都督向北,段部在南,叔叔又西去,三路皆是我部兵馬馳騁,怎么可能會有陌生騎兵來到棘城。
這...
慕容皝望了下天色,提醒道:母親,再過兩個時辰,就該是飯時了。
聞段夫人心中頓時一驚,此刻計較封鎖消息已經太遲了。
幾個時辰后,城內皆是嗷嗷待哺的麾下百姓,一旦在城中鬧僵起來,怕是這千余護城軍根本制不住,但若是管飯賑濟,怕是自己的府庫也撐不住。
猶疑片刻,段夫人當即決定,還是先疏散人群的好。
她命令道: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先把城外的百姓趕走。
城內的依次遣散出城,各歸其家。
夫人,這都是咱自家的子民,若是用強,恐怕對我慕容家的名聲不利。
段夫人瞪眼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府庫里還有糧賑濟
耽擱了今春播種,這些人又能活下幾個
這...
廢物!
隨即城墻上百十弓箭手引弓上箭,為首的城門都尉對著城下喝道:各位鄉親,今日棘城戒嚴,大伙都先回家去吧。
狗官!老子身后是敵騎!
真不當人子!
一股股咒罵令城門都尉氣急,他果斷揮手下令,只聽嗖嗖箭下,箭矢在城下扎成了一排,警告意味明顯。
城門都尉再道:三息內再不撤,箭矢伺候!
城下的百姓見城上真動了手,滿臉驚懼,緩緩向后退去,同時也問候了城門都尉的八輩祖宗。
距城不遠處的樹林里,宇文堅正眺望著這一切。
丘敦虎指著回退的人流,道:看來棘城內的守軍,發現了不對勁。
宇文堅肅然道:太晚了。
若是我部剛開始趕百姓,就被棘城發現,只要他們緊閉四門,百姓屯于城外,慕容氏至多失其名,但其實力并不會大受其損。
現在進了一半,一半又在城外,后面必然里外不是人。
突然普拔提醒道:世子快看,城外的百姓剛撤,城內就開始往外趕人了。
宇文堅瞇起雙眼,道:看來城內的人很心急啊。
達奚步,宇文吉。
你們帶著本部去沖一波,將城外的百姓再趕回去。
諾。
兩百騎兵散陣而出,迎頭就將自棘城后退的百姓兜住,他們不疾不徐,也不射箭,只是鼓噪威脅。
瞧這陣勢,百姓們卻驚懼異常,轉身就又往棘城方向跑。
棘城城頭上,望見騎兵身影的哨兵即刻敲響報警鐘。
隨著警鐘長鳴,整座城都躁動了起來。
城門都尉疾呼道:快關城門!
一聽要關城門,原本被驅趕出城的百姓扭頭就往城里鉆,而城外的百姓,則立刻像瘋了般向城門涌去。
場面瞬時混亂,士卒的呼喊根本無法控制局面,踩踏死傷者不計其數。
待出城的百姓全部跑完,城外的百姓硬生生將城門變成了單行道,不斷涌進來的人流,讓城門別說關閉,連下腳的地方都無。
城墻上落下的箭矢,亦難從源頭上阻擋此勢。
眼見此景,段夫人痛苦的閉上雙眼,道:不必再浪費箭矢,讓百姓們進城,燃起烽火,準備守城吧。
聽到命令的慕容家士卒,心中紛紛松了一口氣,畢竟城下誰知有沒有自家人呢。
達奚步和宇文吉的騎兵,幾乎沒費什么力,就將百姓趕進了棘城,麾下騎兵連棘城城頭弓矢的射程都不進,就從容回退了。
宇文堅望著這一切,心中謂然一嘆,此時只死城門處踩踏的百十人。
但若是換了須卜大軍來,肆意的劫虐殘殺非他能控,兩部上下仇深似海,到時候就不是百十人的傷亡了。
宇文堅扭頭吩咐道:只要棘城不往外送百姓,就不去管他,圍困為上。
其余各部趁機以破壞為主。
諾。
在宇文堅的收兵令下,棘城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自城外收回目光的段夫人或許沒見過沙丁魚,否則眼前人滿為患的棘城,就是一個大號的沙丁魚罐頭。
小小年紀的慕容皝面色緊繃,他的老師已經教習過算數,面對這滿滿一城人,這得要多少糧食才能養活啊。
段夫人冷聲道:讓城中各家出糧出丁,城中提前宵禁,軍管全城,賑災施粥。
諾。
兩天后,須卜歡的運輸隊才姍姍來遲。
相較于宇文堅的輕兵速進,須卜大軍顯然更具掠奪性,宇文堅趕走百姓,倒是便宜須卜氏吃干抹凈。
瞧著一輛輛牛車塞的滿滿當當,須卜氏大軍的臃腫,與日俱增。
宇文堅暗中搖了搖頭,抬步走進了須卜歡的帥帳。
宇文堅扶胸道:前鋒官遜昵延,拜見大帥。
須卜歡顯然心情不錯,抬頭笑道:你小子倒是手快,這么快就將棘城圍住了。
宇文堅道:只是慕容氏自己嚇自己罷了,我軍突來,出其不意。
摸不清對手底細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靜制動。
稱呼其為相互牽制更為妥當。
須卜歡示意宇文堅坐,問道:這仗你想怎么打
宇文堅心中非常無語,須卜歡能虛心求教,絕不是他性子轉了,而是起了圖謀大棘城的心。
此城畢竟慕容廆經營多年,慕容氏的大部分財產都在城內,只要破城,須卜氏必然吃的盆滿缽滿。
顯然須卜歡此刻貪心不足,不過也不能怪他,因為這一路打的實在是太順了,東出以來,除了劫掠還是劫掠,幾乎就沒打什么仗,盡擱路上數錢了。
沒插手其中的宇文堅顯然要清醒的多,大軍只不過是吃了慕容氏主力不在的紅利,而不是自己有多能打,見好就收方為上策。
宇文堅道:這仗不打,方利你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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