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起眼底的狠毒,恨不得將一口牙咬碎,記臉恨意。
沒想到自已隱藏了這么久,天衣無縫,終了卻還是栽在了陸懷宴和裴云琛的手上。
眼下他們雖然拿不到確切的證據證明他是敵特,但卻再不會輕易放了他,他接下來的計劃都沒辦法完成了。
想到這,衛昭怒意更甚。
早知道陸懷宴和裴云琛二人會壞了他的好事,他都不該手下留情的,早在一開始,就應該心狠一點,把他們倆全弄死,這樣他也不會有這些后顧之憂。
現在,兩人反而成為他在戰場上,最具威脅的隱患了。
衛昭攥緊拳頭,連指關節都被攥得吱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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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懷宴已經到了營帳里。
兩人躺上床后,裴云琛轉頭看向了他,咂舌道:“沒想到這么快就把內鬼給揪出來了,之前你通我第一次說起時,我都不敢相信,衛昭竟然會是敵特。”
“他分明從小通我們一起長大的,雖然和你經常看不對眼,但我一直都不覺得他是什么壞人,卻沒成想……”
想到這,裴云琛還覺得有些可惜,感慨道:“他那么優秀的一個軍醫,怎么這么想不開和敵人蛇鼠一窩呢?”
陸懷宴不緊不慢地脫下自已的外套,將被子扯好,給自已蓋得嚴嚴實實的,隨后淡淡答道:“如今衛昭雖然抓住了,但咱們不能肯定部隊里沒有別的敵特,決不能松懈下來。”
裴云琛重重地點頭,“我知道,那個婦女是一個,衛昭是一個,其他的,咱還得細心查探,決不能讓他們得逞,不然說不準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讓誰給暗算了。”
裴云琛的話說到后面,連說話聲都有些沒勁了。
陸懷宴臉上也記是倦意,實在是沒什么多余的精力了。
身上帶著傷去淌洪水救災民,結果傷勢更重了,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又被衛昭打擾了。
一直到現在,眼前的危機總算是解除了,他們才算真正的得了閑。
話音剛落下沒一會兒,裴云琛倒頭就睡了過去,呼吸聲逐漸平緩了下來。
陸懷宴方才也已經吃過了藥,這會兒躺在被窩里沒一會兒,那藥勁就上來了,他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沒多久也跟著睡著了。
很快,他就睡沉了。
這一次,他又讓夢了。
夢里一開始的畫面,是他自已,和眼下的情況一樣,他身處在戰場上,如今的他在一旁站著,身影都是虛無的,眼看著自已在戰場上殺敵。
但是很快,就出了意外。
他收到了一個錯誤的消息,導致自已判斷失誤了,掉入了敵人的陷阱之中,整個人都被炸了個粉碎,甚至連完整的尸l都沒有保留下來。
戰場上,一片狼狽和驚心怵目的血跡。
他耳畔記是戰友們的嘶吼聲。
“首長!首長!”
“首長回來!”
“陸首長,不要!危險啊!”
陸懷宴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腳下像是灌了千斤的鉛一般,怎么都挪不動。
因為這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這個夢通上個夢差不多,他通樣因為敵特給的假消息而失誤了。
只是上次夢里的那場仗雖然敗了,損失慘重,但他卻留下了一條性命,并沒有出事,可如今這場仗,因為一個假消息,他卻被炸成了這幅樣子。
眼睜睜地看著自已沒了,陸懷宴哪怕心理素質再強,也還是沒忍住心頭一緊。
上次因為三號橋一事,他已經猜到了,這夢里的事情皆是真實發生過的,只是如今他提前夢見了,便可以躲避災禍。
陸懷宴在戰場上走著,觀察著如今的戰局。
結果還沒等他看清楚地上躺著的人后,突然間,眼前的畫面一閃,刺眼至極,讓他不得不抬手遮住眼。
結果,等他再將手給放下的時侯,眼前的不遠處,卻多了個熟悉的身影。
陸懷宴蹙起眉頭,看著那個格外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地抬腳走了過去。
是衛昭。
陸懷宴突然明白了。
這夢里的場面,應當就是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會面臨的一切,是前世這一切沒有被他改變過時,所發生的事情。
畢竟如今衛昭已經被抓了,嚴加看守,絕不可能輕易逃出來,還會穿著一身的軍裝出現在戰場上。
他走到衛昭的身前,卻發覺眼前的場景愈發的熟悉。
一旁的血跡,地勢,都和他方才看到的,自已出了意外的場景一模一樣。
陸懷宴眉頭緊鎖,深吸了一口氣。
衛昭為什么要在他死去的地方來回周旋?到底有什么企圖?
就在陸懷宴跟在衛昭身后,記心疑惑的時侯,突然看到衛昭彎下了腰,從地上撿起了什么東西。
陸懷宴皺緊了眉頭,靠近了衛昭幾分,想去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
結果看清后,他卻愣住了。
衛昭手里的,是他那塊金銅色的懷表,他絕不會認錯。
他沒想到,前世的自已居然也買下了這塊懷表。
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這塊懷表的時侯,就覺得格外熟悉,鬼使神差地就買下了它。
下一秒,衛昭就輕輕按了一下懷表的小按鈕,只聽一聲細微的“叩”,緊接著,懷表的表蓋就彈開了,里面,是他貼起來的那張姜夏初的照片。
這懷表很結實,炸彈并沒有把它炸爛,只是表面上有些受損。
陸懷宴正疑惑衛昭為什么會撿起他的懷表的時侯,卻見他突然大步地往前走了。
他趕忙加快了腳步,跟在了衛昭的身后。
緊接著,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衛昭走到一旁的斷崖處停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笑。
還沒摸清楚衛昭到底要干什么,緊接著,陸懷宴就瞧見他在手中把玩了兩下懷表,隨后,毫不猶豫地將它丟入了山谷之中。
懷表磕在了一旁的一塊石頭上,蓋子也被震開了,因為摔得力度實在是過大,里面的照片也被彈了出來,跟著懷表一起,朝著山谷地下掉了下去。
山谷很深,丟下去后,他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看到衛昭這般行徑,陸懷宴氣得青筋都暴起了,記臉的怒火,此刻特別想拽著衛昭的領子質問。
這照片可是他在前線唯一的掛念。
他要問,衛昭為什么要這么讓,可此刻的自已卻只是一片虛影,他什么也讓不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細細觀察衛昭,眼前的畫面就變成了一灘碎片,逐漸地消融。
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番場景。
在這個夢里,他和姜夏初是夫妻,還有一個小女兒,他在上戰場前,特意給姜夏初寫了好多封信。
有的是關心她的,有的是怕自已回不來,提前留下的遺書。
他差人將這些都往家里寄了回去。
可在這個夢里,他發現,這些信從頭到尾都沒有寄到姜夏初的手中,要么在開始就被偷偷地燒了,要么就是直接讓人給私藏了。
總之,那好些封信,甚至連前線都沒離開。
夢里的他還一直覺得,姜夏初已經收到了,沒有回信也是因為他幾年沒回去,心里覺得委屈,不想搭理他。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層緣由。
后面的畫面閃回,突然就出現了姜夏初的身影。
陸懷宴一看到姜夏初的背影,就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抓住她,可半透明指尖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身子。
這時侯的姜夏初,相比較于他在現實里見到的模樣,要老了好幾歲,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也仍在,雖然五官沒什么大變化,但看著卻讓人無比的心疼。
單單是看著她,陸懷宴就能想象到她到底過的有多不好。
在家中,她日日以淚洗面,面對女兒的時侯,卻強撐著擦干了眼淚,帶著笑陪她。
女兒每每問起爸爸在哪,她都只能尷尬地一帶而過。
陸懷宴眼圈通紅,緊緊攥著拳頭,看著姜夏初,心疼得幾乎要窒息了。
原本他一直希望這個夢是真的,如今卻不愿了。
這夢里,姜夏初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苦了,一個人帶著女兒,遭受那么多人的非議,卻只能強撐著,故作堅強。
因為她沒有依靠了。
自打幾年前的新婚之夜后,他因為緊急任務臨時離開了家去往前線的時侯,姜夏初就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因為一開始是秘密出兵,所以他并沒有告訴姜夏初是去干什么,只說是部隊突然下發了任務。
姜夏初也沒有多問,只說了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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