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逸若有所思,擰開包間門,輕輕推著她的肩膀,“走吧,進去吧。”
飯局結束后,梁舒逸和他父母去了酒店休息,沒讓周凝送了,讓她跟她媽媽回家,這么冷的天,她吹不了風,梁舒逸擔心她又生病。
周凝坐周母的車,一路心神不寧。
反復打開手機看消息,手機此刻卻靜悄悄的,前幾天電話短信不斷,現在卻沒有一條,愈發讓她感覺不安,眼皮一直在跳。
回到家里不久,周母催促她快去洗澡休息,把她當長不大的小孩,洗澡睡覺都得催著,她有那么一瞬間真喜歡長不大,回到小時候。
周凝回到房間,渾渾噩噩進到浴室,脫掉衣服,看到鏡子里倒映出的樣子,身前的曖昧痕跡還沒消退,可見趙靳堂前幾天下手有多狠,沒五六天消不下去。
這些痕跡無時無刻提醒她和趙靳堂那混亂不堪的關系。
周凝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梁舒逸打來電話問她到家沒有。
“我到了,剛在洗澡。”
“我說呢,怎么沒回我微信,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周凝說:“沒,我能出什么事。”
“凝凝。”梁舒逸喊她一聲。
“怎么了?”
“晚上酒樓遇到的那個朋友和你爸爸很熟嗎?”
“一般吧,他們有生意來往。”
“以前沒聽你提起過你爸爸。”
“他們很早離婚了,很多年沒有來往,前不久湊巧碰到。”
梁舒逸說:“凝凝,港城趙家你聽說過嗎?”
“……”
周凝沒說話。
梁舒逸緊接著笑了笑,說:“也可能是我記錯了,趙家人怎么會出現在這。”
周凝有一瞬間覺得,梁舒逸是想說她怎么會認識趙靳堂。
“別在意,我隨便說說,你早點休息。”
“嗯。”
“晚安。”
掛了電話,周凝一頭栽在床上,閉上眼有種直覺梁舒逸應該是認出趙靳堂了,畢竟她那么明顯,梁舒逸不是傻子,他很會察觀色,對她的情緒格外敏感。
而梁舒逸之所以知道她有個喜歡的人,是因為她那段時間抽煙酗酒,很頹廢,那時候,她在國外唯一能談得來的朋友是梁舒逸,一次酒后她錯把梁舒逸當成趙靳堂,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當然得不到答案,因為抱著的人是梁舒逸。
清醒后梁舒逸問她對誰愛而不得,那么傷心。
梁舒逸至今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
當天晚上,周凝又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反復看手機,卻沒有絲毫動靜。
有片刻希望趙靳堂不要再來找她,該斷則斷,拖泥帶水對誰都不好。
婚期已經定了,她不能再深陷趙靳堂的這片泥潭,沒什么好不甘心的,他們倆不是一條路的人,只能短暫相遇,總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再看不開也要看開。
后邊夜,周凝是被消防車的鳴笛聲吵醒的,她揉著眼睛起來,拉開窗簾一看查看情況,這一看便看到對面街道火光通天,點燃了漆黑的夜色。
那個方向的位置好像是酒店。
不可能吧?
她晃了下神,一股異樣從心頭蔓延開來。
下一刻翻出手機果斷打給趙靳堂,電話卻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一連打了好幾通都是如此,回應她的只有機械的女聲。
她匆忙套上外套,穿著鞋子下樓,碰到同樣被吵醒的周母,她慌忙問:“媽,隔壁街是不是著火了?”
“好像是,聽到消防車的聲音了。”周母說。
“我出去看看。”
“這么晚又冷又凍,你在家待,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消防和急救以及警察都來了,拉了一條警戒線,相關人員有條不紊展開救援滅火,部分警察在疏散圍觀的人群。
周圍已經圍了一圈被吵醒的街坊鄰里,大多數都在睡夢中被驚醒,穿著睡衣和家居鞋出來查看情況。
周凝還是跟來了。
確認是酒店著火,周凝瞬間驚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又一次撥打趙靳堂的手機號碼,仍舊沒有人接聽,她心跳忽然在一瞬間劇烈跳動起來,無數的聲音在耳邊重復“不可能”“不會的”……
有圍觀的人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著火了?”
“不知道,我們睡夢中聽到樓下有人在喊著火了,打開窗戶一看火光沖天,到處冒著煙,然后就燒開了,火舌一下子起來了。”
“這火燒得太快了,這要是過年的時候著火,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
早早圍觀的人繪聲繪色描繪著,搖頭晃腦的,抱著胳膊嘖嘖感慨。
周凝的身體在寸寸失溫,她好像打了無數個電話出去,仍舊沒有人接,她也不知道顧易的電話。
周母和周圍人聊了一會兒,得知大概情況,幫也幫不上忙,只能祈禱不要有人員傷亡。
“凝凝,這么冷的天別在外面待了,回家吧,幫也幫不上忙,別給他們添亂了。”周母回來向周凝說。
周凝卻仿佛聽不見一樣,雙目失神望著被火舌吞沒的酒店大樓。
“凝凝?”
周母叫了她好多聲,她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
“回家了,別在這圍觀了。”
周目拉著她要走,周凝卻掙脫了:“我有個朋友住這家酒店,我剛剛聯系不上他,我有點擔心,您先回去吧,我去找人問問有沒有他的消息。”
周凝快步往酒店那邊的方向走過去。
周母大聲喊了幾聲,周凝頭都沒回。
有人被陸陸續續救出來,醫護人員迅速抬上擔架,送去醫院。
周凝找了一圈,后背一陣陣冒冷汗,耳邊在嗡嗡作響。
感官遲鈍,茫然杵著,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
也許趙靳堂不在酒店都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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