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語氣就知道,對于被叫回來這一件事是極為不開心的。
這個心腹高虎也能理解。
自家大人做的本來就是極為要命的事,隨時都可能掉腦袋。
現在擔驚受怕都還來補救,偏偏這個時候,夫人腦子不清楚,還追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人怎么可能不震怒?
他拱了拱手:“大人,夫人安心了也就罷了。”
只要不耽誤大事,麻煩就麻煩一些吧。
‘高文斌’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嘆氣一聲,似乎頭痛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吧。”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城門的,只是走了一段,‘高文斌’又掉頭徑直去了那座外宅。
高虎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似乎是有些不解:“大人,那邊不是傳來消息,不準咱們隨便過去嗎?”
何況才剛剛去過。
‘高文斌’有些煩躁的揚了揚手:“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畢竟事關身家性命,再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這句話一出,高虎也立即便不吭聲了。
是的,事關身家性命,如何謹慎那都是應當的。
詹先生攏著雙手看著底下的人忙碌,時不時地還想一想后路。
正胡思亂想,就聽見外面來人稟報,說是高文斌求見。
這人才來過,怎么就又來了?
詹先生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略微思忖片刻,便招手令人去徐海那邊問一問徐海的意思。
沒一會兒,徐海那邊就傳話出來了,說讓高文斌進去。
詹先生倒也能理解徐海如今為何耐心忽然變好了。
畢竟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一切都還需要靠高文斌周旋,客氣一些也是應該的。
他便嗯了一聲,親自踱步到了二門處迎了迎高文斌。
見到高文斌,他便笑容滿面:“高大人這是怎么說?一天這都來了第二回了。”
‘高文斌’的腳步頓了頓,不著痕跡的瞇了瞇眼,看著眼前這人,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譏諷。
怪不得,怪不得徐海能夠這么順利的混進漳州城了。
原來是因為籠住了眼前這個人。
他咳嗽一聲:“我是覺得這件事畢竟是這么多人的性命,因此總想著能不能更萬全一些。“
說到這里,連詹先生也停住了腳步,輕聲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跟著徐海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兒?
要么就是兇殘嗜殺毫無人性的倭寇。
要么就是早早就去當了土匪的這些海匪。
這些人秉持的信念就是,有今生沒來世的,殺個夠本就行了。
一群亡命之徒,又怎么會想到將來兩個字?
因此如今來了個高文斌,跟自己一樣是科舉出身-----高文斌雖然是總兵,但是那也是要走武試,好歹也是武舉人呢。
這種同類的氣息不得不說十分的重要,至少詹先生便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思。
他環顧了一圈,小心的說:“王爺并非顧慮將來之人,不知道文斌你有何看法?”
‘高文斌’,其實也就是陸垚,陸垚是錦衣衛出身,他見過的官員無數,怎么會不知道詹先生之流是什么底細?
此時詹先生一這么說,陸垚便立即壓低了聲音:“總得有個說法啊,你做這么大的事,殺了太孫妃,總得有個章程吧?殺了人以后呢?如何出城?如何逃走?路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