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收回手,摸著被打的有些痛的手背,她出手還是不知輕重!
"休要胡鬧!"傅正禮扯直了景汐的身子訓道。
景汐委屈的抿緊了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又一想到給她撐腰的母親還躺在床上,更是倍覺凄涼,"哇"了聲,扯著嗓子大哭起來,"連父親也不疼我了!"全然不顧傅正禮已經黑沉的臉。
景秀聽她哭聲尖銳,撫了撫額頭,一手輕捂住耳朵,等她哭聲漸小,才溫道:"十妹妹既有這個心,父親就由著她吧,愿意來照顧母親,證明十妹妹真是長大了。"
聽到景秀說這話,景汐一時傻了眼,哭不出聲。昨日大姐姐說讓她來照顧母親,她當時一口拒絕,她根本不懂怎么照顧,只是大姐姐說遠香堂的丫鬟現在都聽這個庶女的話,她才立馬答應,還起了大早趕過來,卻一直等到現在父親才起床。
傅正禮則問景秀:"可是這些日子侍奉你母親累著了"
"沒有累著。"景秀實話道:"屋子里有不少丫鬟媽媽,哪里會累著我。只是看十妹妹掛記著母親,想照顧母親,父親便全了十妹妹一片真心吧,想來十妹妹會好好學著侍奉的。"
景汐頭次沒有反駁景秀的話,一個勁點頭如搗蒜:"女兒保證會好好照顧母親。"
傅正禮看了眼景秀,又看了眼景汐,猶豫半晌。
這時,有丫鬟匆匆進屋稟道:"老爺,太太今日喝的藥全吐了!"
傅正禮急忙站起身往內室去,景秀和景汐跟在后頭。
內室里擠了不少丫鬟,憂心忡忡的候著。
白蜜正為霍氏喝藥,只是剛喂下一口,霍氏嘴里的藥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傅正禮看情況,指著一個丫鬟厲聲道:"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請廖大夫來!"
"我來喂藥吧!"景秀上前幾步走到床旁,從白蜜手里接了藥碗,扶著霍氏的頭靠在肩膀上,又輕撫著她后背,才喂她一口湯藥,霍氏卻還是不能進藥,反吐出來。景秀探手往被子里抹去,果然床上濕了一片。
傅正禮看她臉色不對勁,低聲問:"是怎么回事"
景秀很是為難地低語道:"母親……失禁了!"
"啊!"景汐聽到那兩個字眼,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
傅正禮臉色鐵青,卻是一籌莫展。
景秀忙請他出去,要為霍氏更換衣裳和床被。
傅正禮沉重的嘆了口氣,轉身就出去。景汐還愣愣的站著,看景秀掀開被子時,就有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飄散出來,她退后一步捂著嘴,卻總感覺氣味很重,生怕自己身上也沾染那股味,便受不住的趕緊拔腳往外頭跑。
景秀一面吩咐丫鬟去拿套干凈的棉被,一面指揮讓人打水,滿屋子的丫鬟都聽從她安排,有條不紊。
半柱香后,床上重新換了床被,還給霍氏清理了身上污濁,屋子里的那股味道也用香料掩蓋了。景秀給霍氏喂下藥,這回倒能進下。
傅正禮走進屋,看到景秀正喂太太喝藥,額上盡是汗,卻不急不躁吹冷了藥,自己也嘗一口,才喂給太太。他暗暗頷首,眼底滿是憐惜,這孩子真是在外頭受了苦,才無所畏懼,不嫌臟不怕累。
見景汐躲在身后,他正色道:"日后還是你六姐姐照顧你母親,休得再跟我說那些話!"
景汐嘟囔一聲,覷著眼看傅正禮神色,慌忙垂下臉來,不敢多說一句。在看了母親失禁那種境況,哪里還敢提出侍奉。
傅正禮心里拿景秀和景汐相比較,同樣都是女兒,一個嬌慣的不成樣子,一個孝順又不怕受苦受累。兩相一比,看景汐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當即派下人送景汐回去,也不留她吃午飯,卻轉頭吩咐小廚房多做些景秀愛吃的菜。
景秀這邊清理干凈后,累的長透口氣,昨日就覺得霍氏有失禁的跡象,但不太確定,就沒讓人聲張。正好可以讓景汐知難而退。
景秀和傅正禮用完午膳后,看他愁眉不展,知道是擔心霍氏病情,就陪著他多說了些話,語中盡是安慰,傅正禮聽了舒心,連連感嘆,身邊還有個這樣貼心的女兒。
話又轉到練字上,傅正禮將景秀的描紅看完指正一番,見景秀虛心認真,更決定在學問上好好栽培她。現在起步是晚了點,但只要上進還來得及。還說要帶景秀去玲瓏十二館挑些書,給她看看,多看書長點見識大有益處。
景秀見傅正禮終于提到去玲瓏十二館,這才露出盈滿的笑意。x